逐渐兴盛,再过些许年,大司祭的袍服也不会远。”
塞萨尔觉得这话确实挺有吸引力,若非信使是食尸者,换成个人类贵族多半已经陷入挣扎了。
信使当然不吃这一套,她可能都不会理解。她若是人类,这一幕就是一个野兽人祭司在用野兽人部落的酋长位置诱骗她入套。
“祭司,”她说,“我需要一些更明确的说明,不是我可以得到什么,而是我指引过的这些人可以得到什么,又会走向何处。”
祭司带着好奇打量信使,似乎想看出她的人皮下面有什么无法理解的东西,当然塞萨尔知道确实有。一只人那么大的老鼠拿着一袋稻米嘎吱嘎吱啃,这就是她端庄娴雅的人皮下面不可思议的真相。
一段不短的沉默后,祭司从他宽大的衣袍下取出信封,拆开一叠纸,随手一甩就迅速展开,尾页几乎垂到地上。“这是一份写好的委任书,特兰提斯的虔诚者将会担任特兰提斯城内最高教职,只需要你的名字和诸位大司祭的印章,现在已经有三位大祭司准许,只差北方要塞的一位。”
“这上面写着什么?”信使问他。
“写着大神殿对这座城市的期许,”祭司说,“索多里斯终究只是个城镇,规模太小,披肩会也一样不成气候。特兰提斯不同,拥有大神殿的支持,它将会成为希望的象征和黑暗中的火种——只要你遵循我们的安排和期望。”
信使刻意歪了下脸,显得困惑不解,“何为希望的象征和黑暗中的火种?”
“你希望我回答吗?”祭司笑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黑暗的征兆笼罩着我等。现在接住这封信,写下你的名字,你就可以握住我们的火种——你既是在拯救自己,也是在拯救特兰提斯的所有人。”
塞萨尔还在思索,忽然间门打开了,声音很轻,几乎无法察觉。信使没什么反应,祭司却愤然转身,要他随行的神殿把人挡在门外。但是没人响应,只见一个高大的流浪汉身披破布衣衫,像推开纸偶一样推开神殿骑士。骑士们纷纷失力跌倒,好似衰朽的老人,连话都说不出,只有阵阵喘息从钢铁包覆下形成回音,显得空旷而诡异。
祭司手握纸卷,瞪着来人,似乎在努力保持自己彬彬有礼的姿态,“我斗胆提醒你,隐修士,你受命携带异端前往大神殿以偿还罪孽,特兰提斯绝不在你的职责之列。”
隐修士?塞萨尔还没思索完全,流浪汉就走到祭司面前,握住了大神殿的纸卷,用力掼到他脚下。
“听着,”他大声喊道,“年轻的信徒,听我说,我不是向你,而是向这座城内所有人说,许多个时代以前,大神殿也曾用这样的许诺换取我的俯首——或是武力讨伐这里的一切,或是赏赐他们沾满腐败恶味的教职。但是,这绝非希望,亦非火种,只是一场肮脏的交易!”
祭司后退了一步,脸颊微微抽搐,显然没想到会有个经历过类似交易的隐修士闯入特兰提斯,还精准找到了他们的交易现场。为什么能找到这地方,塞萨尔也迷茫得很,但这隐修士想说的似乎还不止如此。
“你们没有资格染指这座城市,该受讨伐的也不是这里,而是大神殿!”流浪者继续高喊,“看看这个地方,再看看你们千百年来毫无改变的秩序,所谓的扩张,就是把你们腐烂的血肉四处泼洒,到处污染土地,所谓的宽容,就是收纳种种怀有罪孽的异端,和你们一起藏污纳垢,却不允许任何人对大神殿发出质疑。我已经去过我曾献给你们的土地了,——我差点就被那地方的臭气熏到窒息了!”
“已经过去了几百年!”祭司这才大喝出声,似乎要和他比谁的声音更能盖过谁,“没有哪座城市能保留如此长久的辉煌,兴盛和衰落是历史的必然,无人可以否认,大神殿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你却还沉浸在往日的——”
祭司话语顿住了,抬手指向隐修士背后的人影,塞萨尔隔着缝隙眯眼,也看到来人在黄昏的落日下有些熟悉。这事似乎正在失控。
“你的信仰动摇了,”祭司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你和这个时代罪孽最为深重的异端同谋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隐修士?你背后的人就是堕落的种子,是邪念的化身。你口口声声腐烂、罪孽和藏污纳垢,她才是这个时代最大的瘟疫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