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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诸多工坊已经在索多里斯城内和披肩会达成千丝万缕的联系,有了坚实的立足之地,但其本身却因未经流血偏向于保守。权力逐渐流向各个工头,且依托于希耶尔神殿的披肩贵族,就像他们的附庸。
“如今索多里斯的孤立和僵化就像一摊死水,需要另一座规模更大的城市为它注入新鲜血液。相应的,索多里斯本身的秩序也可以支持特兰提斯形成类似的秩序。不过,这次不能是披肩会了......”
塞萨尔坐在书桌旁,面前摆着一系列汇报,有北方的战况,有索多里斯的僵局和特兰提斯的城内进展,还有他正在书写的手稿。他一边和狗子对照他已经记不清楚的前尘旧事,一边提着羽毛笔不断书写。
他绞尽脑汁思考怎么让两座城市互相帮扶,在实际上还不适合产生工人意识的时代铺就基石。用比较孩子气的话说,智者都给库纳人筑出了血肉之墙,想把所有灵魂归于一体了,他为什么就不能干这事?
当然,从现实的角度考虑,最近他是固执过头了。塞萨尔已经回绝了皇女的提议,搁置了北方的战事。随着战况焦灼,他每天夜里还要和戴安娜互相扯皮,不是被她揪着耳朵连篇训话,就是把她弄的意识不清,只能像滩烂泥一样靠在他身上咬他的肩膀出气。
塞萨尔说不过她的时候,通常都会这么回答。他会一缕一缕解开她扎起来的头发,用强有力的双臂抱住她的细腰,把她拉近,用失控的欲望把她的连篇训话都挡到一边去。最初她会挣扎两下,不过随着他剥开衣物,手掌在她柔软敏感的地方抚摸,她总会不自觉地平静下来,成为他举止温顺的妻子。
不过这也只是把问题往后拖罢了。
特兰提斯这边,他和裂棺教派商议制订的许多策略大多都很过激,是信使指出了不对,他才意识到人们的想法还有很大缺口。如若不然,城内的死尸已经可以堆满街道了。倘若没有及时否定,无法挽回的局面中将只有一堆发狂的暴民到处肆虐,面对军队却一触即碎。
尽管特兰提斯是奥利丹境内冲突最为剧烈,也最有希望实现他想法的地方,不过,这地方还是差了点东西。
裂棺教派也差了点东西。
信使靠在一边的墙上。“如果你在人类这边失败了,”她说,“我可以把你接到我的氏族去。在我的氏族,各种事项都在稳步推行。你只需要把你在特兰提斯耗费的心力投入一半,就能收获好几倍的成果。”
“我要是在特兰提斯失利了,索多里斯的局势我也保不住多久。一个孤立的城市、孤立的秩序很快就会被稳步推行的大势压垮。到时候我手头什么都没有,我去你那边,我需要的可就不止是以前的名义了。”塞萨尔回说道。
信使手搭着刀柄,陷入思索。“虽然你确实为我的氏族所知,但你的种族.......”
塞萨尔抬起羽毛笔,指了下书桌边上一枚装饰性的蛇卵。蛇卵是青蛇前几天刚下的,虽然没有孵化的迹象,但放在书桌上微光闪烁,不曾腐坏,当个装饰品也很奇妙。“看到了吗?”他说,“两个种族之间的纽带,跨越种族之别的象征。”
信使不由得皱了下眉。“你能否给我一个解释,你刚才的话里其实没有低俗的隐喻?”
“我只是告诉你这事究竟怎么才能成。”塞萨尔说,“隐喻确实是有,但我不觉得它很值得一提。”
“你就像是有两个面目,先知。”
“哪来的两个面目?是你夜里做了噩梦不成?”
“不,我完全清醒,”信使说,“书写这份手稿的时候,你看起来就是名受人敬仰的先知,你放弃了太多你本该拥有的权力,简直就是个圣人。但你在谈论你自己的时候,你看起来却是个受了诅咒的跛行孽物,充满了饥渴、黑暗和失控的欲望。而且,你很容易感染你身边的人。”
塞萨尔把他草草书写的部分手稿拿给信使。“这件事情......很复杂。”他说,“我自己也很难说得清,有些能说得清的人却又只是戏弄我,说话半遮半掩,叫我想尽办法去猜。但是,我都这么过来了,究竟怎么样也无所谓了。”
信使翻开手稿,“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放下北方的战事,决定在特兰提斯做这件事?”
“可能是觉得非做不可吧,就像快要窒息的人得找个地方喘口气一样。”塞萨尔说。
“北方的权力握于你手,令你感到窒息?”信使问他。
塞萨尔从狗子手边接过一杯深红色的酒,自己抿了口,感觉带着些甜丝丝的血腥味。于是,他又给他怀里捧着书的菲尔丝喂起了酒
,杯沿搭着她微张的小口让她缓缓饮下。多亏了她身子娇小,才能让他一边书写手稿,一边抱着她柔软的身子,不时还可以低头和她接吻。
“是有些东西让我喘不过气来,”他说,“但绝非权力本身。我其实很享受行使权力,即使从北方来到特兰提斯,住着一间下城区的旅馆,我也在构建权力,行使权力,以及滥用权力。这破房间里已经堆满了上城名贵的物件,酒水也都是领主府邸才会有的值钱货色。我甚至都没注意到我占据了这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