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夸都是苏远航带个好头。苏父脸上有光,自然希望这种热情保持下去。
严杨一脸懵逼。
苏父:“赶紧发下去吧。”
严杨忍不住说:“我不知道社员这么困难。”
苏父心说你怎么还不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叶大小姐。叶大小姐都知道先体察民情,再找我搞食品厂。苏父叹气:“回头你到各生产队看看吧。”
“可是账本在叶会计那里。”
苏父:“她是会计,就该在她那里啊。怎么了?”
严杨当然知道他需要去位于菜市场里面的食品厂办公室。可是趁机给社员立规矩还存有私心,就问:“你看是不是把办公室移到这边?包装收货出货都在这边,那边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苏父点头:“可以。现在来回跑太麻烦了。我叫人把叶会计叫过来?”
“麻烦你了。”
苏父摇了摇头,带外面叫苏多福过去。苏多福摇头:“我一早上来回跑几十公里,我不去!”
苏父叫莲花大队队长开车来的,就叫莲花大队队长接叶烦。
叶烦听明大队长来意气得想笑,真是太给严杨脸了!
这么没数,别怪她不客气!
叶烦神色温和的把账本给队长,说她家出点事。大队长接过账本就叫叶烦快回家。
到工厂,大队长就说:“叶会计说她都算好了。”
叶烦确实把属于食品厂的那部分钱留下来。严杨把那些钱拿下去,就叫十个生产队大队长进来领钱。
十个生产队发完,严杨见厂房院里还人挤人,忍不
住说:“钱发下了()?(),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你发给谁的?”离他最近的社员没好气的问。
严杨:“你们大队长啊?”
众人无语。
苏父小声说:“那是生产队的。还有社员的。”
“什么意思?”严杨文。
苏父心累()?(),
他怎么什么都不懂。“收货的价格跟卖出去的价格不一样?”
“我知道啊。”
苏父:“差价就是咱们赚的()?(),
去掉路费就是净利润。净利润一分为二?()????╬?╬?()?(),
一半上交政府,一半平均分给各大队,各大队平均分到每个社员身上“
严杨问:“岂不是厂里一分没有?”
苏父点头:“叶会计没说吗?”
“我——”叶烦说过厂里没钱,他一直以为效益不好所以没钱,“可是,办厂不赚钱,我们图什么?”
苏父:“不是上交一半盈利了吗?”
严杨张张嘴:“那——那也不能一分不留。”
苏父之所以留到现在,除了怕严杨不懂乱来,还有一个原因,他家这次也卖货了,卖的他儿媳妇晒的笋干——他也等着拿钱呢。“上面当初是这么决定的。你向上面反应或者跟叶会计商量商量?”
严杨苦大仇深的把钱发下去。等最后一个社员离开已是下午四点。
山西大队社员排在最后,也最后回去。他们到生产队不回家,而是往南去家属区找叶烦,问叶烦怎么不过去。一点钱被严杨弄到天黑。
叶烦:“严厂长不是说了,我周末不用加班?”
山西大队队长:“您跟他置气呢?”
叶烦点头:“他要我去那边上班。不可能!天天风吹日晒,就为了一个月二十来块钱?我差这点钱?这事你们不用管。”
社员一听是为这事,也不好意思说她家有自行车,几里路也不远。因为叶烦确实不差钱,人家搞食品厂也没私心。他们不能不识好歹,或者说“恩将仇报”。
大队长就带着社员告辞。
出了叶烦家,大队长忍不住叹气:“赚点钱怎么这么难?”
殊不知不止他一个,其他九个大队长也跟社员抱怨。
起初他们真以为叶烦家有事。回到生产队冷静下来,叶烦的丈夫在部队,孩子在学校,她能有什么事啊。叶会计肯定生气了。
翌日,十个生产队队长不约而同地拎着笋干、蘑菇、木耳等生产队特产去叶烦家,请她消消气。
叶烦甚是欣慰,就说不会辞职不管他们。
众人放心回去。
他们走后十分钟,严杨到叶烦家,先跟她聊食品厂不能没有一点钱,后说食品厂办公室放在菜市场里面不像样。叶烦点头:“你说的都对。”然后给他一封信。
严杨问:“这是什么?”
叶烦:“孩子大了调皮,家里还有个小姑子,我顾不过来。要不是小苏厂长什么都不懂,我早就辞职了。劳烦您明儿去岸上送上个月盈利的时候把这封辞职信递上去。”
“不是,你,怎么这么突然
?”
叶烦失笑:“这封信早就准备好了。你看信封?[(.)]???*?*??()?(),
都有旧痕迹了。”
严杨仔细看看()?(),
确实不是刚买的信封。
废话()?(),
当然不是刚买的。叶烦要经常给公公婆婆爹妈写信()?(),
偶尔陈小慧也会给她来一封信,叶烦就买了许多信封和邮票。用的时候来回翻动,信封还能跟刚买的一样才怪。
叶烦:“厂里工作简单,我相信您一人都能胜任。不过没有厂长兼任会计的先例,上面肯定给你排个会计。离下次出货还有二十多天,时间充分,你不用担心到时候一个人忙不过来。”
“你考虑清楚了?”
叶烦点头:“当初我没打算当会计,就是给苏厂长出个主意,可以把东西卖到首都。没想到他跟上面说需要一个会计,还把我的名字报上去。”
“我——”严杨不知道怎么劝她,其实内心深处也不想劝,社员眼里只有叶会计,压根没他这个厂长:“这几年辛苦了。我明天就送过去。”
翌日上午,严杨去市里把盈利交上去,接待他的同志很奇怪,“去年不是半年一交吗?”
严杨说情况特殊,然后就去组织部。
组织部接待人员收了辞职信就说回头就办。严杨走后,工作人员倒出信纸以及里面个人资料,慌慌忙忙找领导——叶大小姐要辞职。
领导从椅子上跳起来,令人进岛了解情况。
翌日,市里的人到岛上已是下午。因为他们十一点才到岸边,岸边没船,他们等许久才等到一艘打鱼船。市里的人到船上就问:“没有专门载客的船吗?”
“进岛的人少,不够来回油钱啊。”以前有的,后来大锅饭,船归生产队,就没有生产队愿意空一条船出来载客。
渔民把人送到岸上就要带他们去公社。几人说不去公社,四处看看。渔民以为又是哪个罐头厂或服装厂的来考察他们岛上情况,就叫他们随便看。
连通各生产队大路两边种满了花花草草,有些花已经开了。三个人当中唯一一位女同志不禁说:“这个岛搞的挺好。我以为道路坑洼不平,一片荒凉呢。”看到几个小孩背着书包玩耍,就停下来问他们怎么不上学。
小孩说还没到上课时间。女同志和蔼可亲的问知不知道食品厂怎么走,食品厂的叶会计家怎么走。
全岛无人不识叶会计。小孩想也没想就给他们指路。女同志像聊家常一样问叶会计人怎么样,食品厂最近是不是又出货了。最后才问,听说食品厂换厂长了。
社员这几天经常在家骂严杨,小孩就说不好,官不大规矩不小。还要叶会计天天上班。
组织部派的这三人来之前找人了解过食品厂情况,上面认真追究起来,分分钟关厂。在这种四处漏风的厂里讲规矩,严杨没病吧。
现在要求叶烦上班,那过几天是不是不许食品厂卖鸭毛鹅毛。
三人相视一眼,回莲花大队渡口,请渔民送他们出岛。
翌日,三人把情况汇报上去。
部长是十年革命后上任的,了解市里各单位部门情
况时看到食品厂的盈利很无语,
但又不得不承认叶烦干得漂亮。他以前被下放到基层想帮乡亲们赚钱,
就没想到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主意。
部长想把叶烦调上去。调出叶烦资料,
好家伙,
将军女儿,难怪三十六计被她玩出花。再看到丈夫那一栏资料空白,便知道调不动叶烦。
现在动不了,不等于以后动不了。部长交代下去,盯着叶烦,一旦她要辞职立刻报告。
正因如此,办事人员看到叶烦的辞职信才那么着急。
部长想换个厂长,可是外人过去又得瞎指挥。部长想到叶烦不是岛上的人,等她随丈夫调离横山岛,市里可以送个会计进岛。于是部长交代下去,把严杨调去基层锻炼,叫叶烦推荐一名厂长。
严杨收到消息懵了。
不是叶烦辞职吗?怎么是他被调走。
严杨骑车去叶烦家,问她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上面同意叶烦“乱来”,显然认为叶烦搞的食品厂不合规但合情。食品厂不留一分钱,就算有人恶意上告,上面也只能关厂,没法追究厂长和会计个人责任,因为没钱,就不属于投机倒把,没钱就跟贪污受贿无关。
严杨一到任就铁面无情,上面不愿意看到这一点定会把人调走。
然而叶烦没想到上面这么迅速。“最近不收货,我连食品厂都很少去,哪知道怎么回事。是不是上面出了什么变故?要不你过去问问?”
严杨瞬间想多了,有人嫉妒他高升厂长在背后使坏。
翌日上午,严杨就回家找人。
组织部决定的事一般人弄不到具体情况。
严杨只能告别横山岛。
而他要走那天,公社以及各大队才知道这事。莲花大队队长开着拖拉机载着苏多福去叶烦家。
叶烦在收拾菜园子,二人进去就帮她锄地压水。叶烦好笑:“是不是严杨走了?”
大队长停下:“还得是叶会计。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人按下去!”
叶烦摇头:“我没做什么。此事是上面决定的。”
苏多福震惊:“不是你——不对,我想起是什么罐头厂服装厂的,难道是有关部门的人?”
这事叶烦还真不知道:“我没见过。对了,上面让我推荐一名厂长。”看向苏多福,“你挺合适的,可是你不是党员,这点难办。”
苏多福被她一句话搞得心跳忽上忽下,最后当的一声,心落到地上——碎了!
大队长点头:“不是党员麻烦。多福,要不要写个入党申请,请老书记帮你担保?”
苏多福苦笑着摇头:“我家庭成分——”忽然想到一件事,“叶会计,我家的船大队给我了,你说我要是给食品厂,用来载人,有没有可能同意我入党?”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