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烦没跟大宝计较,甚至没问小姑子发生什么事了。耿致勤一向有分寸,她没第一时间告诉叶烦,可见只是小事。既然已经过去,就没必要揪着不放。
叶烦摆着脸:“大宝,以后不许这么跟姑姑说话!洗手去!”
大宝一步蹦过门槛,身体不稳往前趔趄,叶烦吓一跳,忍不住大吼:“好好走路!”
“好!”大宝也有点后怕,因为差点摔倒。
二宝一看哥哥挨训,拉着爸爸的手乖乖去外面洗手。
干锅大虾配米饭,米饭沾上大虾上的油和调料变得十分美味,所以无需叶烦提醒,大宝二宝就吃了一小碗米饭。还吃了很多以前不爱吃的青菜。
饭毕,大宝看到菜盆里还有点油汤,“妈妈,留我明天早上就馒头。”
叶烦无语又好笑:“咱家还没穷到这份上。喜欢吃我明天再做。”
话音落下,耿致晔把锅里最后一点米饭盛出来,把菜汤倒碗里。好了,菜盆干干净净。大宝甭惦记了。大宝佩服:“爸爸,你好厉害啊。可以吃这么多。”
要不是他目光太真诚,耿致晔都忍不住怀疑儿子挤兑他:“老子多大你多大?”
大宝伸出自己的小胳膊跟他爸比一下,小臂没有他爸手腕粗:“爸爸,你的手好粗啊。难怪打我那么有劲儿。”
耿致晔差点呛着:“有事没事?没事写作业去!”
大宝拉着二宝起来:“我们玩儿去。”
半小时后,叶烦和耿致晔把厨房客厅收拾干净,俩人也出去,不过只在外面转几分钟,就叫儿女回来。然后俩人看着大宝二宝写作业,再然后便是洗漱。
大概晚上吃太饱,又没出去活动,耿致勤犯困。不需要高考的叶烦和耿致晔还没睡,耿致勤这个准考生不好意思休息。可是想睡觉的念头一出来,耿致勤就无心看书。
叶烦提过“事倍功半”,耿致勤决定睡觉,明早早点起。可能睡前这么暗示自己,翌日五点,天还没亮耿致勤就起了。
起来把昨晚要做的题做一遍,隔壁侄子侄女房间才有动静。叶烦和耿致晔做好早饭,她连今天要背的语文课文都背会了。
听到大宝二宝摆放板凳,耿致勤出去洗漱。坐到饭桌前,耿致勤忍不住说:“嫂子,起早了一天当两天过。我决定以后九点半上床休息,五点起。”
叶烦:“中午睡半小时,下午状态更好。多了不行啊。”
“您看着时间叫我呗。”耿致勤问,“中午您有时间吧?”
叶烦点头:“叫你起来正好送大宝二宝上学。”
大宝又趁机表示不要妈妈接送。叶烦敷衍地说声好,也没有说话不算话。三月下旬,货物发出去,叶烦闲下来,抽空接送儿女。大宝和二宝又忘了不让妈妈接送,一左一右拉着叶烦的手,蹦蹦跳跳去学校,显然很开心。
说起货物,叶烦本他闲着无事,跟苏多福一起去。
五星大队大队长很不高兴,因为他找好人了,是个
家庭困难的年轻后生。()?()
五星大队没渡口,需要去隔壁生产队渡口发货。第一次从别的渡口,叶烦不放心,亲自盯着货物上船。等所有渔船出岛,五星大队队长就跟叶烦抱怨,“一个厂长跟临时工抢工作,可显着他了。”()?()
叶烦对此也是无语又无奈:“苏多福不可能叫他一觉睡到首都。你放心,他回]更新,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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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号,周日,叶烦不想去办公室,可算着时间苏多福和严杨昨天就该回来了,回来要发钱,叶烦只能一大早就过去。()?()
到了办公室,正好苏多福骑着苏远航的二八大杠过来,叶烦问:“严厂长呢?”
苏多福诧异:“还没来?”
“那不管他,钱——”叶烦看到苏多福身上干干净净,“你把钱给他了?”
苏多福:“他是厂长,他要我哪敢不给。”
别的事叶烦都能忍,唯独这事不行,那些钱全是岛民的血汗钱。再说了,哪个厂长要动钱不需要问会计?就算贪污也会叫会计巧立名目。他可倒好,一声不响把钱留下。
叶烦:“立刻,把他给我叫过来!还有,以后不许他碰钱。”
苏多福见状心里咯噔一下,慌忙问:“他怎么了?”
“那么爱喝,被人吹捧几句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他能拿住钱?我要是小偷,不用自己动手就能叫他把钱双手奉上。”
苏多福想想在火车上,严杨走到哪儿都揣着包,恐怕别人不知道他身怀巨款,心想不会已经没了吧。苏多福慌忙调转车子去五星大队,一路上都忍不住骂自己,在火车上怎么就没发现严杨的动作那么引人瞩目啊。
到严杨休息的办公室,看到包还在,苏多福松了口气。
严杨正在吃饭,见他过来很奇怪:“怎么不在家休息?”
“叶会计叫我过来拿钱。”
严杨愈发奇怪:“今天不是礼拜天吗?”
苏多福:“渔民没有星期天。对他们而言每天都是工作日。”
“可是我们是食品厂,是国营单位。哪能这么没规矩?对了,今天叶会计加班——”
苏多福忍不住打断:“叶会计没加班费,也没拿过奖金!”
严杨不禁皱眉:“这——这哪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厂就是个可以乱来的草台班子。”
苏多福心说,你以为不是吗。
“那我通知各大队,就说严厂长说钱明天再发?”
严杨点头:“等你到山西大队顺便告诉叶会计以后周末不用上班。”
苏多福说好。
出了厂房大院,苏多福就去五星大队,找九个人立刻通知各大队——严厂长说明天发钱。他到办公室告诉叶烦严厂长叫她回家休息。
叶烦揉揉额角,叹气道:“你想他死吗?”
苏多福:“我又没搬弄是非。”
“还用搬弄啊?”叶烦又叹了口气,“当初你第一次往首都走货回来快半夜了都能传遍全岛。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有社员在我家门口盯着我什么时候上班。现在是比以前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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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都没人3*?*?3()?(),
那是因为离得近的山西大队社员以为过来要排队()?(),
不如等其他生产队拿钱走了他们再来。”
苏多福一脸无辜:“我又不是他们()?(),
哪知道他们——”
“叶会计!”
焦急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叶烦瞪一眼苏多福,撑着办公桌起身,到门外问:“叫我啊?”
山西大队社员问:“多福怎么说今天不发钱?”
叶烦:“今天周末不上班。”
“啊?不是,那你怎么在这儿?”社员没等叶烦回答,“不用说,我知道了。”说完就往菜市场外跑,到路上就喊,“钱在姓严的手里。叶会计和多福没钱!我们去找姓严的!”
叶烦转向室内的苏多福:“有你真是我的福气!”
“您一定越来越有福。因为我叫苏多福。”苏多福笑眯眯推着车子往外走。
菜市场职工忍不住问:“多福,怎么回事?那些人找严厂长干嘛?”
“看热闹吧。”苏多福踩着车子慢悠悠跟在火急火燎往食品厂跑的渔民身后。
山西大队离五星大队最远。等山西大队渔民到厂房外,里面都挤不进去了,因为厂房院里被五星大队社员堵得水泄不通。
严杨怀疑苏多福没说清,就问找他要钱的社员苏多福怎么说的。苏多福一字不落一字没加,把严杨的话原原本本告诉渔民。
严杨疑惑不解:“国营单位周末都不上班。上班是加班,有加班费。以前叶会计无偿加班是叶会计仁义,小苏厂长没提是小苏厂长不懂。现在厂长——”
“闭嘴吧你!”社员大吼一声,“就你知道加班费?我们也问过叶会计。周末厂里有事叶会计过去,平时没事叶会计就在家照顾孩子,所以才不要加班费。你一到这里厂里没事也叫叶会计上班,一周六天不带休息的,周末当然要给叶会计加班费。可是这事是你定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对!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发钱!当初说好的,除非下大雨刮台风,不然就是上午回来下午发钱,下午回来第二天发钱!”
严杨心累,这些人怎么这么没规矩:“就差一天!你们不能等到明天?”
“钱都到了就不能今天发?干啥非要等明天?”
严杨头疼:“我说了,我们是国营单位,要按照国营单位的章程来。无规矩不成方圆。还像以前那样食品厂如何扩大规模,如何做大做强?”
众人面面相觑,他说什么鬼话?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食品厂还想做大做强?他到底知不知道叶会计为什么搞食品厂?众人怀疑他不知道。
可是这事上面知道啊。否则看到叶会计账本上今天记鸭毛鹅毛提成,明儿写橘子黄桃收入,后天写海带莲子,对了,今年还有蜂蜜,上面早派人调查询问——食品厂怎么还卖鸭毛鹅毛?
众人不想跟他徒废唇舌,一个个虎视眈眈盯着严杨。
严杨心说,就看谁能耗过谁!反正我不用下地干农活。今天不给你们立个规矩,真以为国营厂是草台班子!
然而没到三分钟,苏
多福父亲挤进来,
问他怎么不发钱。
严杨老调重弹。苏父点头:“你是对的。不过——”把人拽到屋里,
低声说:“这里不像城市工人每月都有工资,
每月按时发工资。社员都等着米下锅呢。”
严杨下意识问:“没米了?”
苏父心累,
他打个比方,“很多人没有存款,都等着这笔钱买油买盐,给老人买药,给孩子交学费。”
“不是早就开学了吗?”
苏父叹了口气:“这话不假。可是不是每个家庭都有钱供孩子上学。各大队队长就叫孩子先上学,学费由大队先垫上,等有了钱再给大队。”
以前不这样。自打叶烦把海货卖出去,生产队有点余钱,认为读书有用的大队就这么做。生产队和生产队之间也爱攀比,别的生产队怕被比下去就跟风,结果不到两年,十个生产队都这么干。
去年岛上考出去四个,还听说不要学费,国家还给补贴,社员就觉得上大学是一条致富路。今年所有孩子都被送去村小。也不管第二学期才上学会不会跟不上。跟不上就先在学校玩半年,明年再交学费领新书。
前些天育苗,苏父下生产队查看育苗情况,经过一个村小看到里头全是学生,两个板凳挤三个,还有很多学生站在最后一排,苏父奇怪,找校长了解情况才知道岛上学习热情空前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