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瓛在杨帆的宽慰下,神情振奋了些,问道:“梁国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可曾追上了鞑靼?”
杨帆微微一笑,说道:“梁国公已经抵达斡难河一带,此时应该在与鞑靼交战,鞑靼已经成了疲惫之师,梁国公必破之!”
耿瓛的脸色微微涨红,握紧了拳头,道:“可惜末将受了伤,不能随着梁国公征战,破鞑靼,抓鬼力赤!”
耿瓛有一颗建功立业的心,不过运气差了些,杨帆笑了笑,道:“耿将军不必气馁,你有报国之心也有能力,未来立功的机会很多。”
耿瓛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道:“梁国公若大破鞑靼,将军您再破了瓦剌,以后北方太平再无战事,末将哪还有什么机会。”
杨帆拍了拍耿瓛的肩膀,鼓励道:“大丈夫岂可轻易灰心丧气?就算瓦剌、鞑靼被平,未来出兵倭国,经略东洋、西洋,自有机会。”
杨帆向耿瓛保证,将来出兵倭国,定会给耿瓛谋个职位,这才让耿瓛打起精神。
从耿瓛的军帐出来,王图匆匆而来,告诉杨帆一条重要军情,已经再次锁定瓦剌军主力的位置,瓦剌大汗佛家奴,已带着瓦剌主力从堆河抵达杭爱山东麓,正在休整。
王图轻声说道:“大人,您看是不是要立刻起兵,进攻佛家奴所部?”
杨帆仰起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道:“最近的一批军粮,还有多久能到?”
王图微微一怔,在心里计算了一下,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再有三日能到。”
杨帆点了点头,说道:“希望老天能多给我军一些时间吧,传令,三军明日清晨启程,直取杭爱山!”
杨帆心知肚明,随着他们靠近杭爱山,明军的补给线越来越长,后勤乏力/
若突然天降大雪或者有大风等情况,这运送军粮的队伍能否如约而至还是个问题。
到那个时候,明军后勤粮草补给跟不上,将不得不撤军,结束本次征战。
洪武二十六年,十一月中旬,斡难河。
夜风冷冽,吹打在人的脸上生疼,蓝玉弯腰蹲在地上,望着远处的鞑靼营地,目光锐利。
郭镇轻声说道:“将军,我们已经确认,这里就是鞑靼军的主力营地,里面有大量的牛羊等物资,请将军下令吧!”
郭镇的眼珠发亮,能亲自参与灭鞑靼的战役,郭镇打心底里兴奋、激动。
蓝玉却摆了摆手,道:“不急,丑时再动手,现在还不是敌军最疲惫的时候。”蓝玉很有耐心,他就像是老辣的猎手,时刻潜伏着,等待敌军露出弱点。
郭镇点了点头,又道:“杨大人那边送来消息,他们已经到了杭爱山附近,若是杨大人也能歼灭瓦剌主力,将来这一战将青史留名!”
蓝玉的嘴角微微上扬,郭镇说得没错,不过杨帆歼灭瓦剌主力的可能性不大,他蓝玉歼灭鞑靼主力,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当夜,丑时。
鞑靼营地里面一片寂静,偶尔传来两声牛羊的叫声,守夜的兵卒也昏昏欲睡。
站在望楼上的两个士卒也疲乏得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对抗着困意。
年长的那个紧了紧衣襟,道:“马上就要下雪了,撑过这两日便没事了,可恶的明贼!”
年少的鞑靼兵卒哈了口气,搓搓手,道:“咱们以后还能回忽兰忽失温了么?这斡难河草场太少了。”
年长的兵卒嘿嘿一笑,说道:“能啊,怎么不能?冬天一来,明贼就要退去,不然还不冻死?等着吧,大汗早晚带我们报仇!”
年少的鞑靼兵有些丧气,道:“报仇?明军的骑兵、火器独步天下,还有五军营太厉害了,咱咋报仇?”
大明的辽东军三大营,给鞑靼军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将他们的战意都打散了。
年长的兵卒照着他的后脑勺拍了一下,教训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让大汗听到了得砍你的脑袋……”
扑哧!
年长的鞑靼兵话音戛然而止,一支利箭刺穿了他的胸膛,年少的鞑靼兵吓了一跳,大惊失色。
可旋即一支箭矢亦刺穿了他的咽喉,这两个望楼上的兵卒什么都没做,就被诛杀。
鞑靼兵临死前,见到了营地外黑压压一片的敌人,正在趁着夜色靠近营地。
嗖!嗖!嗖!
如雨的箭矢射下来,把守营地的守夜兵卒被击杀,一轮箭雨下去,总归有漏网之鱼。
于是凄厉的示警喊声划破夜空,打破了营地的宁静,也拉开了两军死战的序幕。
血与火在斡难河畔爆发,蓝玉率领明军长驱直入,一路杀到了鞑靼营地中央。
鞑靼营地里面有不少妇孺,在乱战之中,这些妇孺也被波及,四下逃窜。
鞑靼大汗鬼力赤率领亲信组织人手反击,奈何明军气势如虹,一举攻破鞑靼军,鬼力赤还想固守营地,与明军拼命,不过在太尉阿鲁台等人的劝说下,鬼力赤最终撤退。
斡难河畔这一战,鬼力赤输得更惨,麾下精锐最后只剩下一万五千余人。
妇孺、牛羊等物资损失一半多,士气跌落到了谷底,不得已鬼力赤只能沿着斡难河往东北方向撤离,暂时甩开明军再说。
黎明前,斡难河沿岸,一群狼狈的鞑靼人正在一个小树林之中休整。
树林之中一片死寂,鞑靼大汗鬼力赤面如死灰,望着斡难河怔怔出神。
太尉阿鲁台捧着水壶过来,对鬼力赤说道:“大汗,跑了一夜,您喝口水吧。”
鬼力赤摇了摇头,他现在哪有心思喝水,当即问阿鲁台,道:“太尉,天地茫茫,哪里有我等的容身之处,我们还能去哪里?”
阿鲁台心里不好受,听到鬼力赤这话他差一点落泪,道:“大汗,只要甩开明军再等斡难河结冰,我们的生路就来了……”
鬼力赤自嘲地说道:“斡难河结冰?往年这时候风雪早就来了,可是今年呢?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