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线索之后,明军更加振奋,杨帆遂加快行军,争取早日找到鬼力赤主力,开始决战。
洪武二十六年,十月末。
胪驹河中段,翠环阜。
在翠环阜有一片起伏的丘陵地,从远处望去根本发现不了在三个丘陵地中间,正驻扎着鬼力赤的大军。
夕阳西下,鬼力赤站在丘陵最高处,眺望远方,道:“陆陆续续牺牲了上千将士,终于将明军吸引了过来,不容易啊!”
也台带着明军一路追寻鬼力赤主力,沿途经历了三波鬼力赤麾下“落单”的小股军队,多则五六百人,少则两三百人,他们被杨帆轻易剿灭,也证明了敌军就在前面,且士气低落,狼狈逃窜。
鞑靼太尉阿鲁台抚须而笑,道:“明军多日来连续奔袭,人困马乏,我军以逸待劳养精蓄锐,再有两日明军抵达的时候,即刻开战!”
阿鲁台相信,凭借己方的精锐大军,一定能一举击破远道而来,又跋涉不停地明军!
这就是鬼力赤对付明军的方略,本来这办法是要给蓝玉用的,但是蓝玉路上遭遇了极端天气,大军的行程被迫拖慢,比杨帆到得晚,所以原本给蓝玉的计谋就用在了杨帆的身上。
鞑靼太师右丞相马儿哈咱仰面而笑,道:“杨帆号称大明的常胜将军,结果还不是中了计?等我军歼灭辽东军主力,蓝玉能如何?”
鞑靼太傅右丞相亦是畅想起大胜后的美妙场景,道:“蓝玉自然是灰溜溜地撤军了,自此我鞑靼军威大振,谁能争锋?”
局势在按照他们计划的那般,但是凡事总有意外,第二日很快就有消息传来:杨帆麾下明军在距离翠环阜三十里外停下了,然后开始扎营、休整,并派遣大批的哨骑开始向着翠环阜探查!
杨帆的行动打破了鞑靼的计划,原本,鞑靼想要趁着明军长途跋涉辛劳,然后以逸待劳打杨帆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当夜,鞑靼文武官员紧急商议,鬼力赤眉头紧锁,道:“那也台究竟是怎么办事的?为何明军停滞不前,没有继续进军?”
就差一步明军就到了预定的战场,鬼力赤等着一举击溃明军,可杨帆居然不动了?
鞑靼太尉阿鲁台琢磨了片刻,道:“看来杨帆还没有识破我们的计策,应该只是因为明军实在疲惫,需要好好休整,这是一个机会!”
随即阿鲁台对鬼力赤道:“大汗,要么我军今夜立刻发动进攻,不给杨帆反应的机会,要么我军立刻撤走,不与其交锋。”
杨帆的举动让本来掌握主动的鞑靼变为被动,鬼力赤拿不定主意看向麾下的文武官员。
其中一位将官站出来,道:“大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末将认为应该今夜出兵,趁着明军疲惫夜袭!”
鞑靼左丞相也孙台有些担忧,道:“主动进攻明军的营寨?这……万一失败怎么办?”
鞑靼丞相阿鲁台的目光锐利,道:“凡事哪有百分百的把握?不冒险怎么能成大事?大王,老臣也建议趁夜偷袭,这是最好的机会。”
群臣商议了一番,最终主张主动夜袭地占据了大部分,只有少数人还在犹豫担忧。
鬼力赤深吸一口气,拔出宝剑,道:“我鞑靼的生死存亡就在今晚,全军备战,只许进,不许退!一定要击破明军!”
鬼力赤心中有六成胜算,毕竟明军是疲惫之师,他鞑靼精锐可是休整了很久。
洪武二十六年,十月三十日,夜。
寒冷的夜风吹过军营,劳累了多日的明军已经早早地进入了梦乡之中。
也台随着纪纲来到中军帐,就见杨帆正坐在棋盘前,望着棋盘出神,也台忙上前行礼,道:“在下参见杨大人,不知杨大人深夜叫在下来,有什么事?”
杨帆指了指棋盘对面,道:“本官夜深睡不着,想找人对弈,也台大人请坐。”
也台小心翼翼地坐下,道:“杨大人,您是不是在为军务操心?其实,兵贵神速,您中途停下是在给鬼力赤主力以喘息之机。”
也台当然清楚杨帆中途停下意味着什么,所以竭力劝说杨帆继续进军。
杨帆微微一笑,看了也台一眼:“哦?也台大人还真是为我军考虑,本官心中甚慰。”
也台没听出杨帆话语之中的弦外之音,还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现在已经是大明的子民,自然要为大明考虑,大人言重了。”
啪!
杨帆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杨帆悠悠说道:“今夜你我彻夜对弈,正好,看一看今晚的一出好戏。”
也台有些懵,来回看了看,道:“这……军营里面又没有戏班子,哪里看戏?”
杨帆的目光锐利而明亮,说道:“人生如戏,天下的局势也如戏,战争更如一场戏,也台大人,今夜的大戏由鬼力赤来唱!”
也台的心剧烈跳动起来,他竭力压制自己的恐惧,问道:“杨大人此言何意?我……我怎么听不懂?”
也台在装傻充愣,杨帆也不点破,说道:“听不懂无妨,也台大人只要等待就好,等待主角登场。”
纪纲站在杨帆身边,手已经搭在了刀把上,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也台。
也台的身上泛起一股寒意,他忽然有了一个恐怖的猜想:难道杨帆识破了自己的目的?
不可能!也台否定了猜想,杨帆又不是神仙,怎么能识破?他自认没有任何破绽。
甚至为了引诱明军,鬼力赤还送了上千的精锐,前戏已经做得足够足了,杨帆肯定不会发现异常!
也台深吸一口气,强打精神与杨帆对弈,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大营外传来一阵喊杀声!
也台故作惊讶,朝着外面张望,道:“这怎么出现了喊杀声?莫不是有人夜袭?”
他看向杨帆的时候,发现杨帆十分淡定,依旧在望着棋盘,道:“也台大人别着急,究竟是谁一会儿就会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