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这样往我脑子里灌,我就算记下了现在这些知识,让我换件文物辨别,我还是搞不定……
“老师,老师,你们稍微等等。”他高举双手,行了一个法国军礼:
“让我缓一缓,让我先记忆一下知识点。然后,我尝试一下我的鉴别方法?”
“你有什么法子?”
两位专家异口同声地问。沈乐长长吸一口气,微闭双眼,缓缓吐出。然后,双手平伸,虚悬在经卷上方,精神力弥散开来:
“告诉我你的故事……”
“告诉我你的经历……”
“告诉我,你走过了怎样的路,才来到这里,你想不想跟我回家……”
铜片微微一震,悄然放射光芒,在他的冥想世界当中展开。
残破的铜鼎,或者说,铜鼎的残片越扩越大,越扩越大,现出整个巴黎的轮廓,然后是道路,然后是街景,然后是博物馆。
最后,一枚光点在博物馆里闪烁起来,现出经卷的形状,轻轻卷起,又缓缓散开:
经卷上的,裂缝消失,修补的痕迹消失,完整的、洁白的、字迹流畅的经卷重新出现。
它漂洋过海,从遥远的大西洋返回太平洋,登上陆地,再一路西行。
从荒凉贫瘠的北方,走进黄沙漫天的沙漠,进入岩洞。被一双手从箱子里拿出,来回翻检,来回选择,最后,捧回岩洞当中。
岩洞合拢,把惊讶的、贪婪的、觊觎的目光挡在外面,风沙千年,湮没了这一片藏经洞。
过了很久很久,藏经洞二次开启,经卷被人供奉,被人诵读,被人膜拜。
很长一段时间以后,经卷离开洞窟,远去关内,又变成一张洁白的宣纸,有人泼墨挥毫……
沈乐看不见写经者的脸,又或者,就算看见了,他也不认识。
记忆的流动全程都是安静的,他听不见声音,听不见写经者的名字,也听不见旁人对他的称呼。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周围的房屋结构,家具式样,写经者的衣服式样,似乎、也许、可能是初唐?
他慢慢睁开眼睛。左右两边,两位专家皱眉盯着他,有担忧,也有疑惑:
你这是在干什么?
眼睛都不睁开,双手悬在卷轴上方,这就是你的鉴定方式?
你是用气功鉴定啊,还是用超能力鉴定啊?
“呃,两位老师,我大概知道了这个经卷的经历。”沈乐被他们看得有点发麻,硬着头皮陈述。
唉,以前一直担心,修复佛像的时候跟老师说,“不是我要这样修,是佛像自己要这样修”,会被老师把人脑子打成狗脑子,没敢开口;
现在这场合,那是不能不开口了……
“我问过它了,它向我展示了它的经历……
它确实是被人从沙漠的藏经洞里运到法国的,在此之前,它在藏经洞里已经待了很久,也被人供奉了很久……”
他仔仔细细地描述自己冥想中看到的一切,两位专家像听天书一样地听。听完,来自故宫的文物专家摇摇头:
“这个没证据啊……”
“确实没证据。”另一位来自陕地的专家跟着摇头。有点遗憾,也有点兴奋:
“不过,如果沈乐看到的情景是真的,它至少能证明,这经卷是敦煌经卷的一部分,写于初唐?不是后人伪造出来的?”
“也只能这样了……”
两位专家相对叹息。叹息完了,又开始夸赞沈乐:
“你的鉴定能力如果准确的话,非常有用!可以复原很多文物的来历和流转沿革!
——这样,等回了国,你和我们到博物馆里走一圈,我们找些文物给你盲鉴一下,看看着能力是不是准确!”
沈乐张大了嘴。不是吧,老师,照你们这安排,我要在外面耽搁多久啊?
我一个月不回去,家里的小家伙们,能倒反天罡啊!
“但是光有这能力还不行。”故宫的大佬给完了甜枣,陕地的大佬,立刻板着脸开始挥棒子:
“你看,你只能猜测‘这是初唐敦煌经卷的一部分’,至于它是欧阳询写的,还是其他人临摹的,你就完全看不出来。
——这还是知识积累不够!光靠你的能力,根本完成不了鉴定!这样,回头你报我的博士,我亲自带你!”
“等等!他凭什么报你的博士啊!”故宫那位大佬立刻急了:
“要报也是报我的啊!要论文物数量,京城认第二,谁也不敢认第一!小沈这个能力,在京城才是最有用的!”
沈乐:“……”
两位老师,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有导师的,我想考博的话,母校有一大群老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