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这我还真说不好。要看被修复的对象,它的材质是什么,它受损情况如何,它的灵性还剩多少,它能不能响应我的呼唤。
一切顺利的话,就像刚才那个管风琴,很快就能修好,不顺利的话,我那尊佛像,修了好几个月,现在还没修完?”
这个答案实在是模棱两可。马绍尔主教有点失望,想起教廷那茫茫多的圣物,还是试探着道:
“平均呢?”
“你们让我挑?让我挑容易修的,修复起来就快啊!”
沈乐理所当然地回答。想了想,又忍不住跟上一句:
“对了,那个管风琴,算我修好一件了吧?”
能不算吗?
马绍尔主教很想这样问。试用装,赠品,验货……
这些,不都是在交易之外的吗?
可他还没回答,副局长已经快速插话。语气坚定,信心满满:
“当然算。这座管风琴,在你着手修复之前,它的灵力读数在75~79之间,属于有点异常反应,但是,不能独立造成影响的范围;
修复完成之后,灵力读数跃升到1385~1437,全体齐唱的时候,更跃升到将近两千,已经属于法器的范畴。这不算,什么才能算?”
沈乐向主教大人歪一歪头,摊摊手。你看,我家谈判人员都记录数据了,这个……你不能赖账了吧?
马绍尔主教苦笑不语。他飞快查看一下手机,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么,请您移步,去看一看我们待修复的圣器?圈定一个范围,再沟通修复时间和圣力提升的事情?”
沈乐无可无不可。一行人浩浩荡荡,移驾卢浮宫——旁边的圣日耳曼奥塞尔教堂。
这座教堂就座落在卢浮宫对面,曾经是法国国王的堂区,俗称卢浮宫大教堂。
圣母院着火之后,巴黎的圣诞弥撒,就是在这座大教堂举行,巴黎教区的许多圣器,包括受损圣器,也都堆在这里。
沈乐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满坑满谷的十字架,十字架,圣经,圣经,圣经,念珠,念珠,雕像,雕像,雕像……
就,怎么说呢……
看到第一件觉得新奇,看到第十件觉得有趣,看到第一百件……就觉得想吐……
沈乐快速走了一遍,感觉脑门子突突地跳。他干脆转向马绍尔神父:
“首先,圣经全都去掉——”
“为什么?”
“我不擅长修纸质文物,更不擅长复原上面的字。拉丁文我又不懂!去掉去掉!”
“还有,青铜器也去掉,金属器皿都去掉,石雕也去掉。算了,先把十字架,和念珠之类的木质小件归拢一下吧,我看看有什么我能修的——”
教士们照着他的话开始动作。念珠,圣器盒,之类的小件放在中间,十字架从小到大,依次由中心向外面排列。
收藏室里烟雾腾腾,灰尘四起,好半天,才折腾出个地摊似的布置,邀请沈乐去看。
沈乐干脆走到中间,盘膝而坐。闭上眼睛,散开精神力,和周围这些东西共鸣:
我不管它们谁是谁,反正我一个都不认识。哪个能喊得应,哪个能响应我,哪个想要被修好,哪个就有救:
“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
一道一道白光落下,在物件上做好标记。沈乐睁开眼睛,拍拍手:
“行了,我挑好了。你们在里面挑九件,我来修,修好完事儿!”
哎,还是教廷这边工作轻松,修复的东西正常。我可再也不想在一堆死人骨头、木乃伊当中,勉强挑选自己能修的东西了!
他把问题扔给教廷的人,自己轻轻松松走掉,去卢浮宫里看展览。
留下一群教士,在那里翻记录册,核对这些圣器的编号,核对历史价值,测量圣器的灵力值,努力排序。
对了,还要再尝试一下,看能不能塞几件其他圣器进去,尝试让沈乐修复一下……
看了一天展览回来,四座十字架,三盘念珠,两个镶金嵌宝的圣器盒,在沈乐面前一字排开。
沈乐快速扫了一遍,摇摇头,指向最小、最旧,也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件:
“这座十字架不是我挑出来的。——你们从哪里搬来的?”
“……您就说您能不能修吧!”
……能修,不想修。这座十字架上,怨念深重,让他很不舒服。沈乐淡定背着手往外走:
“这就不是你们的东西。下次请我修复,拿点你们自己的东西来?”
“这怎么不是教廷的圣器了!”
沈乐脚步顿住,微微凝神,渡过一点精神力。瞬间,十字架上腾起一缕黑雾,弥漫半个房间,凄厉的尖啸声震碎一大片玻璃:
“你说这是你们家的?你叫它一声,它肯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