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不停嘟囔:“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江老夫人一直以为这畜生是想问她什么,可是这畜生就不开口。
只是坐在椅子上,还很精神的坐着。
她一把年纪都坐不住了,有些怨恨的看了一眼那靠在软塌上抱着孩子的吴氏。
吴氏担忧的看着荣儿,还要照看怀中婴孩。
还担心禁闭室里的相公,应该没事的,相公如此英武。
随着时间流逝。
有些漫长,难熬。
但是也不算久。
可是禁闭室里似乎也发出了闷响。
刚刚的闷响是江荣敲打墙的声音。
现在呢?
江老夫人有些不解,也有些慌了。
她开口道:“你想问什么,你问吧。”
江长天摇头:“我以前很想知道,现在我不想了,而且母亲说的话,我可不敢相信啊,你骗了我半辈子,我担心你又骗我,我们还是玩游戏吧,瑶姑说这个游戏很好玩的。放心,娘亲,一会就轮到你了。”
江长天端坐着。
表情肃穆,好像佛堂上的菩萨一般。
闭目养神。
底下黑压压的人整整齐齐的站着。
其实有人有点好奇的,那江荣怎么进去一会出来就疯了,是真疯了,还是假疯了?
不过江荣一开始就胆子小的尿溺了,可能是他胆子太小。
众人有些好奇江淮生会如何。
江淮生大声诵读着太上老君的静心法诀。
他进去之后,先四个角摸索了一下,并无特别的东西。很干净。
他来过这个屋子的,见母亲坐在蒲团里诵经。
所以屋子里有一个蒲团,别无他物。
他知道弟弟调皮有被关进来过。
他觉得长天有点不可理喻,就为了让他也感受一下吗?
荣儿本来受惊怕黑,在这里面惊吓,是有可能的。
可是他饱读诗书,不怕黑,日常寒暑不辍都坚持练武,身体也很好,怎么会怕黑。
只要里面没有其他怪异的东西,他就不怕。
他默念老君的静心法诀,甚至觉得这里是一个极好的思考的地方。
他认真思考着,如何才能脱困。
听弟弟的话语,他截留了阿娘送出去的信,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不能离开了。
可是见弟弟也不是真要对他们下杀手,难道单纯为了折磨他们取乐?
眼下的困局该怎么办?
都这样节骨眼之下,阿娘还要保留什么秘密,为什么不说出来。
外头好安静。
好黑。
他的行动没有被限制自由。
只是听不到声音,看不到光。
他觉得已经过去很久了,不知道外面天亮了没有。
他很困,很疲惫,他觉得可以睡一觉。
睡一觉也美哉。
就是妻儿阿娘都在外头,他在里面睡觉似乎有些不孝。
可是反正也出不去,不如睡觉。
他躺在地上头靠着蒲团,好在天热,也并不凉,地上还有毯子呢。
这里是阿娘念经的地方,其实挺好的。
江淮生躺下,奇怪的却没有睡着。
闭目,睁眼都一样,反正都是黑的。
好久,难道一天已经过去了吗,自己是睡够了吗?
时间太久了,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他也不饿,好奇怪。
他先是背书,然后想妻子,想孩子,想母亲,想荣儿。
感觉过了好多天,他觉得自己的耐心真好,完全也不饿。
那畜生为什么还不给自己开门。
难道是想饿死他吗?
他手微微颤抖,敲打着蒲团,数时间。
数着数着就混乱了。
眼前好黑,好静,他忽然有一种被活埋的恐慌。
这个屋子有点像,三面都是土墙,一面是厚厚的双层的门板,像一个棺材。
江淮生忽然觉得脸上伤口发痒,感觉好像有蚂蚁啃食一般。
听说之前那拐子就是被蚂蚁咬死了。
他想起来,那次有两个拐子冒充货郎,差点把弟弟的两个孩子都拐走了。
母亲和婉儿却说可怜天下父母心,那拐子也是为了救他们的病儿买药,说饶他们一命。
有时候生死就一念间。
可惜那拐子也没有活下来,一个据说被蚂蚁咬死了,另外一个自尽了。
他伤口好痒。
外面怎么样了。
好安静,他听到有人喘气,是谁?
哦。
是他自己。
荣儿真没出息,他能坐一天。
他睡了那么久,就是有点无聊。
有脚步声。
是谁。
是他自己。
他忽然开始惊恐。
太黑了,外面也没有声响,他会不会被人遗忘了。
弟弟说瑶姑把他忘了,关了一天。
他感觉,他应该已经被关好几天了。
他焦躁的走来走去。
他双手挠头。
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太安静了。
他恐慌了,害怕了,他不知道怎么办,现在他甚至不知道门在哪个方向,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个位置。
他像是在一个混沌的球里一样。
他不停的触摸脸上的伤疤。
其实已经好了。
可是忽然间,他的手使劲去抠那伤疤,直到重新血淋淋,他发出了嘶吼声“啊!”
他生生把已经好了的伤口再次撕裂开,一边尖叫一边抠。
门打开。
光源倾泻而进。
以为自己被关了半个月的江淮生发现母亲居然还坐在牌位跟前,婉儿还坐在母亲跟前。
妻子抱着孩子靠在软榻上,荣儿耷拉着头,抖着腿在椅子上抽搐。
他迅速的爬了出去,哈哈哈大笑。
满面鲜血。
江长天打了一个呵欠,面无表情的看着满面鲜血的大哥,抬头对江婉道:“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