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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
“娘,你记得小时候,瑶姑总跟我做一个游戏吗?”
“瑶姑总让我想,我错哪了,若是我回答不出来,她就把我关在佛堂的禁闭室里,没有窗,没有声响。
瑶姑说,让我好好反省,好好想,我到底错在哪。我想不出来,我实在想不出来,可是我怕黑,我太害怕黑了,我拼命的说我错了,我没做的事,我也拼命的认,因为我真的害怕。
是不是很可笑,我一个大男人,居然怕黑。也没有挨打,最多偶尔挨饿,也没有挨冻,就是怕黑。”
他真的害怕,有一次瑶姑可能把他忘了,关了一日,他感觉他疯了,他用指甲拼命的抓自己的身体,抓破了,疼的,流血了,他才感觉他活着,他以为自己被关了一辈子,实际只是一日。
只是一日,他出来之后,就有些疯,就觉得自己有些问题,就想死。
可是他,他,他的儿,他的霞妹,他的棉棉,在黑黑的地下,不能动,不能说话,关了那么久,那么久。
说到这里的时候,江长天像是变态一般,扭动着脖子,仰着头,他想露出一个笑容,可是他张大嘴,笑不出来。
底下黑衣人当中有一人,手也在颤抖。
他抓着江淮生。
他也戴着面罩。
没有人注意他。
他们都在看江长天,只觉得他此刻疯的厉害。
要不是他长的好看,他此刻的表情,真的就像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今晚,我们也来做个小游戏吧。”
江长天让黑衣人把人都拖到佛堂去。
佛堂上摆着老夫人请来的金灿灿的佛像,镀的真金,额头还有一块绿松宝石镶嵌。
上面还有江家祖辈牌位。
其中一个写着父亲江白。
江长天站在那牌位跟前,他的手轻轻的抚摸上面的字。
很油亮,这是他以前总做的事情,好像摸着这个牌位,摸着上面的字,他就有了力气,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他上了三根香,插在了香炉上,对着牌位拜了三下。
然后坐下。
让其他人也坐下。
“举头三尺有神明,瑶姑跟我做游戏的时候,就在神的注视下,江家祖祖辈辈的注视下,瑶姑没有杀我,我也不会杀你们。”
佛堂有禁闭室,本是为了寻求安静,静心。
江长天让人把江荣推进了禁闭室,禁闭室隔音效果很好,外面正常说话,都不会吵到里面。
江家众人不知道他发什么疯。
江老夫人也不知道,她也时常会去禁闭室念一会经,在里头念经特别安心,出来神清气爽。
这孽畜非得说瑶姑欺负他了。
江长天看着大嫂打呵欠,婴孩也睡着了,温柔的对江家下人道:“大嫂要照顾婴孩,麻烦你们搬个软塌过来。”
于是江老夫人只能坐硬邦邦的椅子,而吴氏抱着孩子却得了一软塌。
她硬着头皮靠下了,心情五味杂陈,可是抱着孩子这样熬着确实很累。
江淮生又想怒骂,可是也不知道他们要对荣儿做什么。
就见他们把荣儿关进去就不管了。
江长天什么都没有说,闭目养神。
香炉上的三根香燃尽了。
“啊!”
那禁闭室里忽然发出不似人类的惨叫。
江家众人惊恐不已,那禁闭室里藏着妖怪吗?明明荣儿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去,这才一炷香的时间,很短,可是江荣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大。
接着听到敲墙的闷响。
指甲划门的声响,“咔擦咔擦”刺耳的声响。
这叫声持续了一会,直到停止了,江长天才让人去把禁闭室的门打开。
微光倾泻而进,江荣被抬了出来。
他嚎啕大哭,十指指尖都划破了,他极度惊恐,找不到门的方向,他浑身抽搐,嘴里喃喃的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江长天并没有在江荣身上停顿,而是转头对江淮生道:“大哥,轮到你了,小时候你总嫌我闯祸多,总问我知道错了吗?总让我不要再惹母亲生气了。现在我也问一句你,你知道你错了吗?错哪了?希望你一会告诉我答案。”
江淮生也被人关了禁闭室。
他并不害怕,进去之前还呸了一口。
荣儿是之前就被惊吓,才会如此失态,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学富五车,文武双全,岂会害怕一个禁闭室。
他进去,禁闭室传来朗诵声:“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故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这是老君说的。心静可修炼内心,也是一种修行。
江淮生把这当做一场修行,毫不在意。
之后,里面没有声响,很安静。
就剩下江荣惊恐的呓语。
吴氏看到儿子的样子,痛心不已,她不管不顾的起身去看荣儿。
江长天也没有反对。
江婉见此,也起身。
她心想,二叔对母亲极有优待,是否真有私情,他还亲自抱妹妹,似乎喜欢孩子。
江婉小心翼翼的过去才想要扶大哥,却被大哥一把推开,江荣胖大,此刻没有神智,力气也极大,江婉被推的直接撞到了一旁的椅子,后背很疼。
江婉以为大哥可能是装的,却没有想到,他好像真疯了一般。
才一炷香的时间,可能吗?
可是靠近又闻到一股子臭味,大哥好像又失禁了。
江婉心中惊恐,不知道为何这样,还是强撑着,让下人来:“把人扶到椅子上吧。”
江长天也没有阻止,下人过来,可是好几个人才把江荣搬起来,搬到了椅子上,江荣两眼无神,傻乎乎的坐着,像是彻底疯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