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见状,脚步一顿,扭头满脸疑惑:“亮平,咋回事?昨晚不还说得好好的,这睡一觉起来咋就蔫了?”侯亮平缓缓抬起头,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同伟,你真觉得咱们干这些能成?就说引进产业,现在各地都在抢项目,咱这穷乡僻壤,交通不便、基础设施落后,人家凭啥来投资?整治官场,那牵扯的可是各方利益,动谁都跟捅了马蜂窝似的,搞不好还把自己搭进去。”
祁同伟眉头紧皱,几步跨回桌前,“啪”地拍了下桌子:“侯亮平!你昨晚的雄心壮志呢?困难肯定有,但不干,就只能一辈子看着家乡穷下去。咱从这酒馆出去,多少双眼睛盯着,老爷子的话你也忘了?”侯亮平别过头,冷哼一声:“老爷子是一番好意,可现实不是靠几句热血话就能改变的。你看看咱之前办的案子,阻力多大,上头施压、底下使绊子,每次都弄得灰头土脸。”
祁同伟一屁股坐下,双手抱头,声音低了些却透着股执拗:“我知道难,可我不甘心。我打小从这山里走出去,一路摸爬滚打,受了多少冷眼,如今有机会为家乡做点事,我绝不退缩。亮平,你要是怕了,我不勉强你。”侯亮平一听这话,像是被激怒了,猛地转过头:“祁同伟,你说谁怕了?我侯亮平怕过谁!我是看透了,有时候使了十分力,最后能有一分成效就不错了。就像修复生态,前期得砸多少钱进去,这钱从哪来?还不是得求爷爷告奶奶四处化缘,等弄好了,功劳不一定是咱们的,稍有差池,罪过全得担着。”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气氛剑拔弩张。祁同伟额上青筋直跳,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亮平,我知道你顾虑重重,但咱不能一开始就打退堂鼓。引进产业,咱可以利用家乡的特色资源,搞农产品深加工,有天然食材优势;整治官场,从基层抓起,先树几个正面典型,让大家看到决心;生态修复,找专业团队规划,拉公益组织赞助。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咱一条心。”
侯亮平沉默良久,脸上的愤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奈:“同伟,我不是不想干,是被现实磨得没了锐气。你说的我都懂,可真做起来,每一步都得如履薄冰。就怕到最后,咱们的努力都付之东流,还辜负了乡亲们的信任。”祁同伟看着侯亮平,眼神里满是恳切:“亮平,我也怕,但更怕的是连尝试都不敢。咱就当是为了曾经那个怀揣理想的自己,拼这一回,成不成另说,至少不留遗憾。”
窗外,阳光逐渐洒满街巷,偶尔有乡亲路过,热情地打招呼。两人望着窗外,心中五味杂陈。许久,侯亮平缓缓起身,伸出手:“同伟,那就再信一回理想,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