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李姝菀坐在软塌上,榻上矮桌摆著嫩红的花瓣和白纱等物,她手执捣杵,正在往石臼裡碾碎花瓣,制蔻丹汁。
百岁四仰八叉地倒在她身边睡觉,一人一猫,悠闲得紧。
柳素和桃青在一旁替她择鲜花瓣,二人见李奉渊进来,起身行礼道:“侯爷。”
不等李奉渊开口,二人颇有眼力见地将位置让瞭出来。
李奉渊在李姝菀对面坐下,李姝菀没理他,继续捣花汁。
秋日天热,她衣襟却立得高,昨日李奉渊动口咬伤的地方被衣襟遮住瞭,看不见伤处。
“出去,带上门。”李奉渊忽然道。
房中仆从闻言,接连退瞭出去。
房门关上,眼前光亮稍暗,李姝菀这才停下手中动作,抬眸看他:“你把她们叫出去,谁来给我打下手。”
“我看看你的伤,待会儿便让她们进来。”李奉渊说著,朝她脖颈伸出手,二指夹住她的衣领轻轻掀开,看见那圈齿印已经结瞭血红的新痂,周围一圈皮肤带红发紫,瞧著十分可怜。
他动作自然又娴熟,手指触碰到伤处,痛感传来,李姝菀下意识偏头躲瞭一下。
李奉渊从怀裡掏出带来的药膏,用手指扣出一块轻轻涂在齿印上,问她:“疼吗?”
酒一醒,他好似又变回瞭克制知礼的兄长,语气平静,无半点昨日喊打喊杀的莽撞之态。
李姝菀望著他沉稳的眉眼,正要回答,却又听李奉渊道:“疼就对瞭。”
李姝菀一愣,眨瞭下眼,仔细看他的神色,这才发现他平静过头,竟无半分愧疚。
涂过药,他用手指在她伤处周围的一圈红紫上轻揉起来,李姝菀忽然想抓住他的手,给他也来上一口,叫他知道这究竟有多疼。
可她看见他脖颈上的伤疤,又觉得自己这点伤痛或许在他眼裡算不上什麽。
她拉开他的手,合上衣襟,故意呛他:“将军无缘无故咬我一口,还这样理直气壮。”
“无缘无故?”李奉渊道:“下次你若仍分不清亲疏,便不止这点疼瞭。”
李姝菀缓缓蹙起眉头,敏锐地察觉到他有什麽地方变瞭。
李奉渊没有多说,他道:“明日我便要护送圣上去猎场,约莫二十日后归。”
又到离别,虽短短不至一月,但李奉渊仍有些放心不下,他看李姝菀眉头一直皱著,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些重。
他放轻瞭语气,嘱咐道:“你一人在傢中,如有事,便托人送信给我。”
他顿瞭一瞬,继续道:“等我回来,我有话与你说。”
他这几句话像是在哄小孩子,可李姝菀并不领情。除瞭她刚来府中那会儿,李奉渊从没凶过她。
如今的李姝菀在他这儿受不得半点委屈,她冷哼一声:“凶神恶煞,谁要和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