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渊垂著脑袋“嗯”瞭声,听见瞭,但酒却没放下,拎著四坛子酒出瞭酒窖。
李奉渊今日做好瞭不醉不归的打算,是以没骑马,打算与李姝菀共乘马车。
她梳妆妥当,拿著寿礼先一步上瞭马车,在马车中等他。
李姝菀等得无聊,和桃青柳素二人在马车裡打起叶子戏。
刘二瞧见李奉渊从府中出来,隔著车帘冲裡面道:“侯爷来瞭。”
柳素和桃青听见这话,收拾瞭桌上的叶子戏,忙退瞭出去。
车窗开著,李姝菀透窗看出去,觉得李奉渊看著与往日有些不同。
待他走近瞭,细看之下,李姝菀才发现他身上这件衣裳的领口比之前他穿的那几件要高些,遮住瞭脖颈处狰狞的长疤,露出瞭一半凸显的喉结。
想来是怕杨炳见瞭难受,这才故意将疤遮住。
李姝菀没有问过他这道疤是怎麽来的,李奉渊也没主动提起。不过李姝菀想,这道疤应当令他吃瞭些苦头。
李奉渊提著酒坛钻进车厢,与靠在软塌上的李姝菀对上目光,下意识看瞭眼手裡的酒。
他曾亲口答应过她不再饮酒,不曾想今日就要破戒。
然而杨炳传授他武艺兵法,待他如亲子,今日这顿祝寿酒,即便李奉渊舍命也当陪他老人傢喝个尽兴。
李奉渊快速看瞭李姝菀一眼,她垂著目光,扫过他手裡的陈年老酒,微微蹙瞭下眉,却是什麽都没说。
她身子一歪,靠在枕上,捞起手边一本封皮无字的书本看起来。
李奉渊在她身边坐下,抬手叩响车壁,驾车的刘二听见声音,扬鞭赶马。
马车徐徐前行,李奉渊将酒坛子放在脚下,侧目看她,没话找话般道:“在读什麽?”
李姝菀头也没抬,将手裡的书翻瞭一页,道:“描述各地风俗的游记。”
李奉渊垂眸朝书上瞥瞭一眼,见书上展开的两页大片都空著,右页写瞭一半,左页完全空白,似是一本未竟之书。他问道:“这本书怎麽不全?”
李姝菀将剩下几行字看完,合上书道:“这是我朋友著的书,天地山河他隻见瞭一半,所以隻写得瞭半本。”
李奉渊听见朋友二字,敏锐道:“那位姓沉的?”
自从知道沉回便是祈伯璟所说的那位“书生”,李奉渊对他的印象可谓差到瞭极点,提起他自然也没什麽好话。
他待人接物一向知礼,眼下说话含刺,李姝菀不满道:“为何这样叫他,阿沉有名字。”
李奉渊听她叫得亲昵,心裡不是滋味,李姝菀却像是没察觉到李奉渊的脸色,又仿佛故意说来刺他,继续道:“阿沉是我与惊春的朋友,惊春今日邀瞭他来,他也要来赴宴,你若见到他,可不要叫他‘姓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