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9年三月,春风轻拂着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带来了丝丝暖意和生机。然而,在这看似宁静的氛围中,一场巨大的风暴却即将在朝堂之上掀起。
朱厚照坐在华丽的宫殿中,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羁与渴望。他自称为“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太师镇国公朱寿”,心中充满了对南巡的憧憬。他想象着自己登临泰山的豪迈,漫步在徐州、扬州的繁华街道,感受南京的历史底蕴,再临幸苏州、浙江,顺着长江、汉水,拜谒武当祠,领略那广袤大地的壮丽风光。
“朕要南巡,去看看这天下的美景,体验不一样的人生。”朱厚照自言自语道,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然而,他的这个决定却让整个国家陷入了恐慌。宁王朱宸濠久蓄逆谋,此时朱厚照南巡,无疑给了他可乘之机。消息传开,举国上下人心惶惶,百姓们担忧国家的未来,官员们则为朝廷的稳定而焦虑。
在翰林院,修撰舒芬眉头紧锁,来回踱步。他面容清瘦,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忧虑。舒芬深知朱厚照南巡的危险性,他不能坐视不管。他决定约集群臣一起上疏,请求朱厚照留在京师。
“陛下此举,实乃不妥。国家正值多事之秋,宁王虎视眈眈,陛下若离京南巡,恐生变故。吾等身为臣子,当为国家社稷着想,劝谏陛下收回成命。”舒芬对身边的同僚们说道。
众臣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迅速行动起来,准备共同上书。
吏部尚书陆完得知群臣的举动后,心中大惊。他深知朱厚照的脾气,一旦群臣进谏,可能会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他急忙赶到朝堂大殿之下,拦住群臣。
“诸位大人,不可冲动啊!皇上听说诸位要面君直谏,竟拔刀作自刎之状。皇上心意已决,诸位大人进谏恐会激怒皇上,后果不堪设想。”陆完焦急地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然而,舒芬等人并没有被陆完的话所吓倒。他们深知自己的责任,为了国家和百姓,他们必须勇敢地站出来。
“陆大人,吾等身为臣子,当以国家社稷为重。陛下南巡,实乃危险之举。吾等不能坐视不管,即使冒死进谏,也在所不惜。”舒芬坚定地说道。
于是,翰林修撰舒芬等人的奏章最先交上。舒芬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他的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国家的忠诚和对朱厚照的劝谏。他详细地分析了南巡的危险和弊端,恳请朱厚照留在京师,处理国家大事。
“陛下,南巡之举,风险重重。宁王逆谋未除,陛下离京,恐生变故。且国家正值多事之秋,陛下当坐镇京师,掌控全局。臣等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以安社稷。”舒芬在奏章中写道。
紧接着,兵部郎中黄巩、员外郎陆震联名写的奏章也随后交上。他们言辞恳切,指出南巡可能带来的军事危机和社会动荡。
“陛下,南巡之路,兵祸可忧。宁王蓄谋已久,若趁机作乱,后果不堪设想。陛下当以国家安危为重,留在京师,指挥平叛。”黄巩和陆震在奏章中说道。
吏部郎中夏良胜、礼部郎中万潮、太常博士陈九川的奏章也相继递入。他们从不同的角度阐述了南巡的不妥之处,希望朱厚照能够回心转意。
“陛下,南巡之行,劳民伤财。国家财政紧张,百姓生活困苦,陛下当以民生为本,留在京师,治理国家。”夏良胜等人在奏章中写道。
医士徐整也从医理健康方面进行劝谏。他深知朱厚照的身体状况,担心南巡会对他的健康造成影响。
“陛下,南巡之路,艰辛漫长。陛下龙体欠安,不宜长途跋涉。臣恳请陛下留在京师,调养身体,以保龙体安康。”徐整在奏章中说道。
吏部郎中张衍庆、礼部郎中姜龙、兵部郎中孙风、陆俸等率本部同僚合写奏章交上来。他们团结一致,共同表达了对朱厚照南巡的反对。
“陛下,南巡之举,众望所归。陛下当以百姓之心为心,留在京师,为百姓谋福祉。臣等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以安民心。”张衍庆等人在奏章中写道。
工部郎中林大辂等、大理寺正周叙等、行人司副官余廷瓒等,也先后联合上疏。他们纷纷表达了对国家命运的担忧和对朱厚照的忠诚。
“陛下,南巡之事,关乎国家存亡。陛下当以江山社稷为重,留在京师,守护国家。臣等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共同守护国家的安宁。”林大辂等人在奏章中写道。
朱厚照看到这些奏章后,勃然大怒。他没想到群臣竟敢如此大胆,公然反对他的决定。他立刻召见江彬,把这些奏章拿给他看。
“这些臣子,竟敢违抗朕的旨意!江彬,你说该如何处置他们?”朱厚照愤怒地说道。
江彬心中暗自得意,他知道这是一个打击异己的好机会。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陛下,这些臣子胆大妄为,竟敢忤逆陛下。臣以为应当严惩不贷,以儆效尤。”江彬阴险地说道。
于是,黄巩、陆震、夏良胜、万潮、陈九川、徐整被押入锦衣狱。他们在狱中遭受了残酷的折磨,但他们始终没有屈服
,心中依然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吾等为国家社稷,虽死无憾!”黄巩等人在狱中高呼道。
命舒芬、张衍庆、姜龙、孙凤、陆俸等一百零七人,跪于午门外五天。他们在烈日下暴晒,在风雨中坚守,身体疲惫不堪,但他们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坚定。
“陛下,吾等恳请陛下收回成命,留在京师。”舒芬等人齐声喊道。
林大辂、周叙、余廷瓒等二十多人,均被逮捕下狱。
第二天,在午门外,黄巩等六人笔直地跪着,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坚定和不屈。黄巩面容严肃,眼神中透露出对国家命运的担忧。他深知此次进谏的风险,但为了国家和百姓,他义无反顾。
“吾等身为臣子,当为国家社稷着想。江彬祸乱朝纲,陛下南巡必将带来无尽的灾难。吾等必须阻止陛下,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黄巩心中默默说道。
他的奏章单独弹劾江彬,言辞犀利,直指江彬的种种恶行。黄巩进陈六件事情:一崇尚儒学,二广开言路,三端正名号,四戒止游幸,五除去小人,六建立皇储。每一件事都是他深思熟虑后的肺腑之言,希望能唤醒朱厚照的良知。
陆震站在黄巩身旁,他同样坚定地看着前方。当他看到黄巩的奏稿时,毫不犹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知道这是他们作为臣子的责任,必须勇敢地站出来。
“黄兄所言极是,吾等不能坐视国家陷入危机。即使面临再大的困难,我们也要坚持到底。”陆震低声说道。
此时的京师城中,气氛压抑。连日的阴霾让白昼变得昏暗,皇宫内廷涨水,水高出桥面四尺多,桥下七根铁柱像用刀砍似的一齐折断。这一奇异的景象让人们心中充满了恐惧,仿佛上天也在警示着什么。
金吾卫指挥张英,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坚毅的男子,他无法忍受朱厚照的荒唐行为。他坦胸露臂,挟着装有数升土的土囊,挡在朱厚照出巡的大道中间。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和忠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陛下,不可南巡啊!国家正值多事之秋,陛下应当留在京师,处理国家大事。”张英大声哭喊道。
然而,朱厚照仍然不为所动。他对张英的劝谏充耳不闻,心中只有自己的南巡计划。张英见朱厚照如此固执,心中绝望。他拔出腰间的佩刀,自刎而死,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侍卫人员急忙上前,将张英绑送下狱。在狱中,他们问张英为何挟着两囊土。张英虚弱地回答道:“恐污染帝廷,洒土以掩盖血污。”他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坚定和忠诚。最终,张英死于狱中,他的壮举让人们为之动容。
当天,内廷传出诏旨,舒芬等一百零七人,均被责罚廷杖三十。凡是在奏章上领先签名者均被贬谪外任,其余者夺去俸禄半年。黄巩等六人,均被责罚廷杖五十。徐整被罚戍边。黄巩、陆震、夏良胜、万潮被削除官籍。林大辂、周叙、余廷瓒被责罚廷杖五十,降三级官阶,外补地方赴任。其余均杖责四十,降二级官阶,外补赴任。
廷杖现场,气氛紧张而惨烈。大臣们被带到午门外,他们跪在地上,等待着廷杖的惩罚。行刑的侍卫们面无表情,手中的廷杖高高举起。
“打!”一声令下,廷杖如雨点般落下。大臣们咬紧牙关,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们的身体在廷杖下颤抖,但他们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