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焉在 作品

第二百五十八章:朱厚照立储纷争


 1518年六月,骄阳似火,炽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整个京城仿佛被放进了巨大的蒸笼之中,闷热难耐。宁夏边塞的敌警如同一颗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打破了原本就暗流涌动的朝廷局势,引发了一场激烈的君臣冲突。

 朱厚照坐在华丽的宫殿之中,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与狂热。他对战争和冒险充满了无尽的向往,内心深处渴望像那些伟大的先祖一样,在战场上建立赫赫战功,让自己的名字被后人传颂。此时,他再次提出北征的想法,并且异想天开地自称“威武大将军太师镇国公朱寿”,妄图以这个奇特的名义巡视边塞,亲自指挥军队作战。江彬,这个一直陪伴在他身边、迎合他喜好的宠臣,被他任命为威武副将军,准备一同扈从出行。朱厚照认为这将是一次伟大的征程,能够展现他的雄才大略,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自己在战场上威风凛凛、指挥若定的画面。

 “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朕的英勇,朕要像太祖皇帝一样,横扫千军!”朱厚照激动地对江彬说道,他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眼中充满了期待。

 江彬连忙点头哈腰,谄媚地说:“陛下英明神武,此次北征必定凯旋而归,威震四海。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他的心中却在暗自盘算着如何在这次北征中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获取更多的利益。

 然而,大学士杨廷和、梁储、蒋冕、毛纪等朝廷重臣听闻此事后,心急如焚。他们深知皇帝此举的危险性和荒谬性,不仅违背了祖训,还可能引发朝廷内外的混乱。在杨廷和的书房中,几位大臣面色凝重地聚集在一起,商议着应对之策。

 杨廷和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他缓缓地说:“陛下此举实在是太过荒唐,身为天子,竟要以臣子的名义出征,这成何体统?若开此先例,日后皇室宗亲与藩王们纷纷效仿,朝廷将威严扫地。”

 梁储也忧心忡忡地说:“是啊,而且一旦有奸人借此煽动,说朝无正臣、内有奸邪,我们又该如何应对?这必将危及朝廷的稳定和陛下的声誉。”

 蒋冕和毛纪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深知自己肩负着维护朝廷秩序和国家稳定的重任,必须要劝阻皇帝的鲁莽行为。

 于是,他们联名上疏,极力谏阻朱厚照的北征计划。杨廷和亲自撰写奏章,他的手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倾注了他对国家命运的深切担忧。在奏章中,他们详细阐述了此举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言辞恳切,希望能够打动朱厚照。

 “陛下,祖训不可违,朝纲不可乱。陛下乃一国之君,应坐镇京师,掌控全局,而非亲赴前线,以身犯险。臣等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以安社稷。”奏章中的话语沉重而有力。

 朱厚照看到奏章后,却不以为然。他觉得大臣们过于保守,不理解他的伟大抱负。他在宫殿中来回踱步,心中有些恼怒。

 “朕的决心已定,这些大臣为何总是要阻拦朕?难道他们想让朕成为一个碌碌无为的皇帝吗?”朱厚照自言自语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

 杨廷和见上疏无效,又以有病为由,不再出面理事。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朱厚照能够冷静下来,重新考虑北征之事。然而,朱厚照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主意。

 他驾临左顺门,派人召见梁储。梁储接到召见的消息后,心中忐忑不安,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坚守原则,不能顺从皇帝的错误决定。他整了整衣冠,坚定地走向左顺门。

 当梁储来到左顺门时,朱厚照正坐在上位,脸色阴沉。江彬站在一旁,眼神中透着得意,他以为梁储这次一定会屈服。

 朱厚照直截了当地说:“梁储,朕命你即刻草拟敕令,朕要以北征之事昭告天下。”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梁储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朱厚照的眼睛,回答道:“陛下,其他的事情,臣可以顺从陛下的旨意,但这道敕令,断然不可草拟。臣不能违背祖训,不能让陛下陷入如此荒唐的境地。”

 朱厚照一听,顿时大怒。他猛地站起来,从身旁的侍卫手中夺过一把宝剑,持剑而立,愤怒地吼道:“不草拟此令,就吃此一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仿佛要将梁储吞噬。

 梁储却毫不畏惧,他去掉冠冕,缓缓地走到朱厚照面前,叩头在地,泪水夺眶而出。他哭着劝谏说:“臣逆君命,确实有罪,愿意一死。但这道敕令是把臣子的名目加在君主的头上,这是违背天理人伦的。臣死也不敢奉命草拟此令,臣只希望陛下能够明白,此举将会给国家带来巨大的灾难。”

 江彬见状,在一旁冷笑着说:“梁大人,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陛下的旨意,你竟敢违抗,这是大不敬之罪。”

 梁储没有理会江彬,他的目光依然坚定地看着朱厚照。朱厚照与梁储对视着,他看到了梁储眼中的执着和忠诚,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过了一会儿,他扔掉宝剑,转身离去,仍自称“威武大将军太师镇国公朱寿”,不再草拟救令,而罢去江彬威武副将军的称谓。

 几天后,紫禁城的宫殿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金碧辉煌,然而在这威严庄重的背后,却隐藏着一场关乎皇位继承的激烈交锋。朱厚照坐在乾清宫的龙椅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他轻描淡写地对身旁的太监说道:“传朕旨意,命礼部尚书李逊学等人议立皇太子,以居守东宫。”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仿佛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朝廷,大臣们纷纷议论着此事。在钱宁的府邸中,他坐在奢华的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件珍贵的玉器,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心中暗自盘算着:宁王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如果能立宁王的长子为皇太子,日后宁王必定会对自己感恩戴德,自己的权势也将更加稳固。他想到这里,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来人啊,去把李逊学给本公请来,本公有要事相商。”钱宁对着身旁的仆人吩咐道。

 不一会儿,李逊学匆匆赶来。他走进钱宁的书房,恭敬地行礼:“钱公公,不知唤下官何事?”

 钱宁放下手中的玉器,站起身来,走到李逊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李大人,此次议立皇太子之事,你可知道圣上的心意?本公觉得宁王的长子聪慧过人,品德兼备,是皇太子的合适人选啊。你在礼部,可要多多为宁王长子美言几句啊。”他的语气看似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李逊学心中一惊,他深知钱宁在朝中的权势,不敢轻易得罪。但他也明白,立皇太子事关重大,不能仅凭钱宁的一句话就决定。他犹豫了一下,说道:“钱公公,立皇太子乃国家大事,需遵循祖制,下官自当慎重考虑。”

 钱宁听了,脸色微微一变,他冷冷地说:“李大人,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有利。”

 与此同时,江彬也在为自己属意的人选谋划着。他在自己的住所中,与亲信们商议着对策。江彬身材魁梧,眼神中透着一股凶狠和果断。他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大声说道:“此次议立皇太子,绝不能让钱宁得逞。我所举荐的人才是真正有能力担当皇位继承人的。我们要想办法在朝堂上争取更多的支持。”

 亲信们纷纷点头,其中一人说道:“将军,我们可以拉拢一些与钱宁有矛盾的大臣,共同反对他的提议。”

 江彬听了,满意地点点头:“嗯,就这么办。”

 在朝堂上,气氛异常紧张。大臣们分成了不同的阵营,各自心怀鬼胎。梁储站在朝堂中央,他面容严肃,目光坚定。他深知此事的复杂性和敏感性,心中默默想着:当今圣上正值春秋鼎盛之年,此时议立皇太子实在是不合时宜,且容易引发朝廷内部的纷争和动荡。万一因此而生出其他变故,比如皇子之间的争斗、外戚势力的介入等,那将对国家造成巨大的危害,我们这些大臣也将难辞其咎,甚至可能遭受刀斧之刑。

 梁储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说:“陛下,臣以为当今圣上正值春秋鼎盛之年,建立皇太子之事不便于随便议论。国家目前局势稳定,并无急切立储之必要。且立储之事关乎国家根本,需谨慎权衡各方因素,遵循祖宗之法。若仓促行事,万一因此而生出其他变故,我们这些人就将受刀斧之刑。邪恶之谋不可听从!”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在朝堂上回荡,许多正直的大臣纷纷点头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