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荔雪一时不解他为何对自己这般亲昵,傻愣愣地看着他将她的帕子揣进了自己的袖袋中,是不打算还给她了吗?
李筱儿原本已经走到谢珣的案前,敬酒的话语也早已在腹中演练了好几遍,蓦的被眼前的这一幕打断,便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是姜荔雪先转眸看向她,而后抬起胳膊轻轻碰了碰谢珣:“殿下,李姑娘过来敬酒了。”
谢珣的目光这才慢悠悠地从她的脸上转开,看向李筱儿,随手执起杯盏,凭空举了举,随之一饮而尽,根本不给李筱儿说话的机会。
李筱儿张了张口,最后也只得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臣女敬殿下,敬良娣……”
说罢将手中的酒饮尽。
谢珣似乎醉得愈发厉害了,手臂撑在案桌上,揉着额头沉默不语。他不给李筱儿面子,姜荔雪却不好不给,于是与她笑了笑,也喝了一杯。
李筱儿面色羞赧,转身去敬其他的长辈贵客了。
第九盏酒过,谢珣已经醉得伏在案桌上,寿宴也近尾声,宾客们用完水饭后,便陆陆续续离开了宴席。
姜荔雪的祖父与父亲过了会儿话。
父亲问她:“这些日子在宫里过得可好?”
“一切都好,父亲不必担心。”
祖父亦是一脸欣慰:“方才我瞧着殿下待你体贴入微,也算是放心了,日后你也当贤以事夫,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姜荔雪迟疑了片刻,才道:“祖父,孙女知道怎么做。”
她向来温顺乖巧,祖父也未听出她言下真正的意思,与她聊了一会儿后,便也醉醺醺地离开了。
姜荔雪见夜色已深,便俯身去唤谢珣:“殿下,宴席结束了,咱们回宫吧……”
回应她的只有谢珣绵长的呼吸。
“殿下,殿下……”她伸手推了推他的手臂。
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李老送走了几位重要的同僚后,便将送客的任务交给了儿子,自己则来到了谢珣这边。
“夜深寒凉,殿下又醉得厉害,良娣若不嫌寒舍粗陋,今晚便与殿下一起宿在臣府上吧?”
“这……”若是今晚宿在李府,岂不是要与谢珣共住一个房间?
她才不要。
“李大人少待,我去……”她正想说去找个随行的侍卫过来,将谢珣背到马车上,忽而半边的身子一沉,竟是谢珣醒了过来,抓住她胳膊的同时,整个人也倾了过来,压得她登时枝不起身来。
“如此,今晚便叨扰李老了……”谢珣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醉意,沉闷地在姜荔雪耳边响起。
“殿下客气了,臣这就叫人去把客房收拾出来。”
不止谢珣,另有其他几位官员醉得走不了路,李老也将人留在府上了。
府上的下人手脚麻利,不消一刻钟便跑过来,告诉李老,客房都准备好了。
李老让那人将谢珣背去了客房,姜荔雪虽不情愿,也只能跟着一起过去了。
残月朦胧
,小院阑珊,那人将谢珣放在红木床上后便离开了,李老虽拨了两名女使过来,但是她们也只是送了洗漱的热水进来,并不敢靠近谢珣的身前。
姜荔雪脱去了谢珣的鞋子和外袍,吃力地将他的腿搬到床上,而后绞干了帕子,给他擦了擦脸,而后便打发女使离开了。
夜愈发深沉,姜荔雪站在床前叹气。
眼前并不算宽敞的红木小床,被斜着身的谢珣子占了个满满当当,她睡哪边都不合适。房中并无其它坐榻,只有桌边两张小凳子,姜荔雪悻悻地过去坐下,打算伏在桌上凑合着睡一宿。
厢房外面熏着艾草与菖蒲,然而房内还是有几只蚊虫围着烛火飞。
不消一会儿,姜荔雪的手背、脖子还有脸上都被叮出了红包,痒得两只手挠都挠不过来,心情难免烦躁起来。
抬头看向轻纱缦帐里睡得安稳酣然的谢珣,姜荔雪挠着腮边刚被咬出的红包,一个大胆的想法蠢蠢欲动。
今夜他喝得这样醉,想是他自己睡觉不老实从床上翻下来的,反正这样热的天气,地上虽凉但也不至于生病……
愈想愈觉得十分可行,况且他睡得那样沉,就算被蚊子叮咬也不会醒,不会像她一般被咬得睡不着觉……
她睡床上,他睡地上,如此两个人都能睡个好觉。
委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打定主意后,姜荔雪便摩拳擦掌地走向床边。
将纱帐用帘吊勾在两侧后,她抱起谢珣的一条腿,使劲往外拉。
不晓得是不是所有醉酒的人都这般死沉死沉的,姜荔雪拽着他的腿拉了好一会儿,他依然纹丝不动地躺在床上,一点移动的迹象都没有,反倒将她累得气喘吁吁。
于是她只能搁下他的腿,站在原地休息了好一会儿,待重新攒足力气后,决定换一种方法。
褪去鞋子爬到床的里侧,卷起袖子,铆足了力气去推他的身子……
第一次虽未成功,但他的身子终于有被推动的迹象,她歇了片刻后,又着手去推第二次。
这一次几乎将他大半边的身子都推了起来,她也顺势将手抄到他的后背,打算将人掀下去。
就在她以为再用些力气便能成功的时候,不料他的身子忽然翻转回来,一下子将她的两只小臂压在了他的身下。
随即她身子失衡,一头栽到了他的身上,嘴巴重重地磕在了他的脸上,刚好落在了他的唇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