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舍得让这么大的孩子明白正在发生什么,一群大人喉间的滞涩拼命哽着,善意的黑暗之中,凌野早已经抖得像筛子。
皮肉冻得几乎失去知觉,泪一道道往下滚,热刀子似的,刮得他脸疼。
他听不见了。
听不见环境的声响,以为自己忍住了没哭,嘴里却在呜咽。
喘息漏着风,每一声都像是濒死幼兽的嘶鸣。
最后他是怎么离开的,被救出来之后,有没有再回头看,大脑都强迫他忘了。
凌野只记得回家那天太阳很好,金灿灿的。
身上是新手套新鞋,毛茸茸的里子,软乎乎的边儿,他在后座蜷得像条无家可归的野狗,哆嗦着越缩越小。
空调热风呼呼吹着,手脚却比怀里的瓷坛还冷,怎么都捂不热。
凡人的一生如此轻贱。
只是睡了一觉,他的家就化为了一抔小小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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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白事办得极尽铺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