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爆炸后,凌彻的大货车几乎报废。
婶婶嫌不吉利,不愿意花钱修,找人随便拖去了后山荒地,等了好几年才有人来回收。
称重那天,刚上三年级的堂弟一道跟着,觉得无聊四处乱转,误打误撞跑到凌彻搭的卡丁车场——
凌野怕叔叔一家看见,从未提过这里,连那辆小卡丁车都仔细藏在场地后面的仓库,拿塑料膜盖着,得了空就过来擦一遍。
这是他最后的梦乐园。
几年过去了。
路面生了杂草,白粉笔划的发车线描了又描,缓冲带是废旧轮胎捆的,弯道是空油桶扎的,在正午的阳光下,简陋得一览无余。
堂弟觉得新鲜,这里踹两脚那里蹦两下,蹿来凌野面前,叉腰打量他发白的脸,“你的?”
凌野极力压抑着情绪,没回。
堂弟觉得看穿了他,脸上的笑愈发肆意,“那你车呢?”
孩子之间的事儿,婶婶只在远处看着,嘴唇微张,仿佛准备随时过来打圆场。
这样的场景,对凌野来说很熟悉。
在这个家里,无论是他的衣服被抢,课本被乱画,还是仅有的棉鞋被火钩子烧了洞,永远只会得到轻飘飘一句——
“你弟弟还小不懂事,给他就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