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舒俊殷勤地给大家递上新泡的香茶,感谢刚才大家的帮忙。本来是想请云伯和这些侍从到前堂的会客大厅或者到逸心庐茶室落座,但云伯以人多,拥挤的理由推辞了。
二人到前庭中堂,入了客厅,过了山水屏风,分宾主落座。
云伯笑眯眯的打量这座厅堂,尤其是对那两块高悬的金匾连连称赞,“先生此次,可谓是名扬四海,声闻天下了啊!以如今先生高名,想必是四海通达,无人不识,真是恭喜先生!”
张舒俊赶紧摆手谦辞:“哪里哪里,我本来也只是略尽绵力,岂敢望求什么虚名?不想如今倒闹得人尽皆知,反让我诚惶诚恐,如履薄冰,处处只能小心翼翼,唯恐怕落人口实。前辈就莫要取笑了。来,请用茶!”
云伯拿起玉盏,往鼻尖一嗅,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扑入鼻间。浅啜一口,入口生津,芳香四溢,不似一般的凡物。
慢慢咽下,茶香沁润肺腑,回韵悠长。
云伯赞叹不已,“先生果然是高士,就是这茶都与别处不同,别有风味。倒是此前从未品尝过,实在是堪称茶中绝品啊!”
张舒俊心说,当然是绝品,这茶世间也仅此一份,绝无二家。
嘴里却客气道:“不过是山野村茶,自己炒制的,您老要是喜欢,走的时候给您老带上一点,算我一点心意。”
云伯拈须一笑:“如此倒是生受了!”
二人寒暄了一通,张舒俊问道:“还未请教,这次前辈不远千里远赴我这偏野荒村,可是有什么贵干?”
云伯把手一放,按住课桌,看着张舒俊,叹了口气,“此番叨扰,一呢,则是为了探望一番,为先生为民除害而贺;二呢,也是我家小公主,听说了先生的事特为祝贺,也为了感谢先生割爱,赠与素冠荷鼎,有意亲自前来拜访。”
张舒俊一听,怎么还有个小公主?还让自己冷落了这么久,岂不是失礼了?
赶紧站起身,“哎呀,不知道还有小公主屈尊来此,我这便去请进来!还请前辈代为引见。”
云伯也站起身来,笑呵呵的说:“先生不必如此,说来,我家小公主与公子也算相识,不过是未曾谋面,今日小公主还在县中下榻,要等明日休息妥了,再来府中拜会。今日老夫提早前来,也是替小公主打个前站,还要麻烦先生收拾一间房舍,小公主有意在此叨扰几日,倒是要麻烦先生费心了。”
……
送走云伯和一帮大汉,张舒俊收拾了前庭后院,准备好了一间客房,一应家什置办妥当,预备迎接这位尊贵的来客。
满身疲惫地回到主楼,自己的主卧,张舒俊堆在椅子上。这两天可是没少操持,这本来还想着消停下来,自己能清静清静,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又来个突然冒出来的什么公主。
自己这村蓬草舍的,这突然成了景点了。一天天客似云来,宾朋满座的,已经够他操心劳力了,这回来的什么公主,还不知道什么心性。要是好说话的还好,要是刁蛮无礼的,那真是够人一受。
歇了一会儿,张舒俊回到前庭,在那充满了灵泉的盈露馆,跳进了泳池,痛快的游了几圈。
又好好的给自己泡了个澡,让温热的灵泉洗净了满身的烟酒气和疲惫劲儿。
躺在泳池边上,张舒俊双臂张开,微闭着双眼,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这几天过得是紧张又忙碌,这难得有如此松弛的时候,张舒俊不知不觉的竟然躺在泳池里,就这么睡着了。恍惚间听到有人叫,“公子……公子?”
张舒俊睡得朦朦胧胧,也不理会,过了一会儿,那声音也没有了,张舒俊就慢慢的睡的越发深沉。
恍恍惚惚的,张舒俊深入梦境之中。
梦里,他深处一座建筑于云端的宫殿,那宫殿里楼宇重重,亭台处处,无不是雕栏玉砌,画栋金描。飞檐翘角上有瑞兽高卧,金梁玉柱上是龙凤呈祥。高座着有楼馆
轩榭、勾连着亭台阁廊。整座宫殿巍峨高耸,金碧辉煌。
他就在一间堆锦垂绣,暗香盈室的寝宫高卧。身下是雕着祥云龙隐、瑞霭凤翔的沉香软榻;软榻上铺着金丝银线软纨垫;身上盖着凤穿牡丹金罗衾;床边高悬着美玉明珠垂簏簌,云锦苏丝做流苏的香罗宝帐。
胸膛前有温香美人,被子下有软玉佳丽。一个红装丹纱如火热,另一个曼裹素绡似雪冰。一个轻拢慢挑如调筝阮,一个徐吐浅含似吹笛笙。先奏一曲凤求凰,又唱半阙喜迎春。
等到张舒俊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时届三更。
他还疑惑着呢,自己怎么就在这泳池里睡着了?
也庆幸这盈露馆在建造之初,就设定了四季恒温。这池里的灵泉,也始终维持着四十多度的水温,做成了人工温泉。
要不然的话,这大冬天的睡在这大泳池里,哪怕他现在再身强体健,也得闹一个湿冷风寒侵袭入骨,折腾出一场大病来。不过即便如此,在站起身准备擦拭一下,好更换新衣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腰膝酸软,双腿乏力。
还以为是这两天太过忙碌劳累,再加上窝在这泳池里泡温泉泡的久了,也就没在意。缓了缓劲,挪着步去替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裹紧外套,回小楼去了。
次日上午九时许,太阳刚刚晒出一丝暖意,张舒俊早早就洒扫了庭除,大开了中门,以便迎接这座宅院,自建成以来最尊贵的客人,来自遥远南疆的木府小公主——木梦云一行。
张舒俊远远的,就听到了云伯那爽朗的笑声。
张舒俊赶紧迎出门去,在巷子中间接到了云伯,互相拱手见了礼,道了“辛苦!”云伯微微躬身后退两步,向后一指,“先生,小公主即刻便到,有劳先生稍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