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勇神色没那么好看,道:“哥,我你都信不过么?”
“不是信不过,咱弟兄俩一起去瞧瞧,多双眼睛,看出来的名堂又不一样了。我总觉得,完颜希尹给咱们打造一个铁笼子,万一走水或者炸营了,他不也逃不脱么?”
侯勇:“走水……炸营?”
沈放不由分说,站起来就去准备夜行的装备。
刚走没两步,李子云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
“置制使,子云也想去。”
沈放瞅了一眼李子云,他脸上写着四个字:跃跃欲试。
侯勇插话道:“你不去过了吗?有我陪置制使走一遭得了。”
李子云急忙争辩道:“刚才置制使的话提醒了子云,我也觉着奇怪。再说了,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沈放抬手虚指,笑道:“侯勇,你瞧瞧,有学识之人说话就是不一般。子云,我准了,一起去!”
侯勇为夜探准备了充足的装备,脚上的筒靴地下绑了数层牛皮,身上不穿铠甲,全部换成金人的皮甲,也是套了几重。
这身装扮,让沈放想起了商场外招来生意的充气娃娃。
正要出发,沈放又让人准备了数张弓和几壶箭矢,甚至还每人带了一腰束三十颗震天雷。
侯勇不太明白沈放准备那么多的武器想干嘛,却也不问。
倒是李子云吟起了如梦令来:
“常记溪亭日暮,
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沈放不由赞叹,京城里出来的孩子,这素质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李子云是不是知道了我的意图?
那么优秀的崽子,他那死板的老子怎么就瞧不上呢。
夜空中点缀着无数的星星,忽明忽暗,虽然不是繁星满天的那种,总好过摸黑夜行。
三人骑马驰行了半个时辰,侯勇带队下了马,将马匹栓在树下,指着前方道:“转过那个山口,前面就是整片的丘陵了,金军从丘陵开始布阵,咱们得步行了。”
侯勇整这身行头,估计是吃过亏了。
正好,李子云笑道:“侯队长这是熟能生巧哈。”
黑夜中瞧不清楚侯勇的神情,可是他并未回应,远远的向前望去,脚步也变得轻盈谨慎了。
李子云吃了个闭门羹,却好似习惯了一般,闭嘴不搭了。
侯勇这个沉默寡言的人,今天几乎已经把十天的话都说完了。
沈放也不搭话,随着侯勇一同前行。
绕过山口,果然是一片起伏的丘陵,丘陵间星星点点的火光散落期间。
“指挥使,”侯勇指着火光,“那些都是金人的营寨,期间有路相通,除了路,其他地方都撒满了铁蒺藜,或者挖了陷马坑。”
说完,侯勇大步向前走,脚底下不时发出一阵“咔咔”声。
“咱们脚下的都是铁蒺藜,铁蒺藜虽尖锐,但是刺不透五层牛皮,放心。”
侯勇看来真是趟出了经验,一点不慌的向前走。
沈放二人跟在侯勇身后,省得脚步雪走越重。
瞧侯勇便知,每走数十步,他就要弯腰,去拔脚底下的刺。
娘希匹的,完颜希尹要不要这么绝,下这么大的本钱弄我沈放。
老子不过是偷了几匹马而已。
你们金国都将我大宋的皇帝老儿都抓起来了,也没见老子下这么大的本钱……去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