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水笔走龙蛇,越书越快。末了,禁不住长声一啸,丢下毛笔,在宣纸上蘸了一个浓墨重彩的画押。
“好!我亦不受!我李若水一世为臣,今日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
面前武将文臣面色也随着沈放的念词,由阴转晴,最后欣喜若狂大呼“不受”。
沈放一副不悲不喜模样,悄悄走到赵榛面前,询问道:“殿下,国家危难,你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可否随我一道?”
赵榛本是十七方刚少年,听了沈放慷慨陈词,早已全身打鸡血,兴奋异常。
见沈放问自己,赵榛禁不住握住沈放双手,激动万分:“沈兄,听你的,都听你的!”
赵榛喜不自禁,“沈兄”都不择口飙了出来。
沈放露出了个暖暖的笑容,道:“殿下,大宋的路子得改改了,要不然总有受不完的窝囊气。”
赵榛兴奋应道:“改!如你这般打仗,如你这般爱民如子,方得天下。”
沈放微笑着点点头,拍了拍赵榛的肩膀。
沈放单手举起,大声道:“诸位将军,诸位同僚,且听我沈放一言。”
一众将官渐渐的安静下来。
“这封诏书告诉我们,汴京城内天子与臣工,估计此时已受金人挟制。我们远在千里之外,想救也不及救了。”
“天子受敌寇威胁,出卖土地,出卖人民,本是万分屈辱之举。胁迫之下写出来的诏书并非天子本意,当然就不是天意了。”
“我辈英豪,依然稳稳的占据着井陉道、真定府,又岂能抗天意行事?”
“我的建议是,将诏书、答子和告全民书各州各府贴出去,好叫河北河东,山东等地军民知晓,我大宋西军还在,抗金的棋帜未倒!”
“鉴于西军的军力还不足以抵抗南下的十几万金军,此举不但能壮大我西军,还能令金军忌惮,轻易派军攻打真定。”
“眼下西军困难重重,粮食成了咱们最大的敌人。信王殿下都在喝稀粥吃腌菜,将士们更要保证吃饱穿暖,才有力气跟金人鏖战。”
“屯田不能停,建砦不能停。回头各位将军及各县守官先抄一份回去公布,好教我内部统一思想,节约粮食,紧密团结。”
众县尹知事情的轻重缓急,纷纷去找纸笔,誊抄起来。
伍有才趁大伙儿都乱糟糟的忙自己的事,悄悄将沈放拉至一旁,道:“头儿,我瞧你今日有些不对劲啊。”
沈放一愣:“什么不对劲?”
“你一直以来教咱们兄弟几个的,可没有今天这么……慷慨激昂呀。你真想替他姓赵的保江山?”
沈放嘿嘿笑道:“我是替百姓着想。”
伍有才哼了一声:“你休想骗我,从老营房那次臭骂三儿开始,咱们弟兄几个就知道你想干大事了。”
“现如今咱们手里有数万精兵,你还想死心塌地替姓赵的保江山?将来被汴京城里那些王八蛋奏一本,弟兄们丢官又丢命啊!”
沈放脸色瞬变,冷冷道:“这些话你都传开了?”
伍有才后退一步,道:“头儿,别杀人一般瞧我啊!目前就我,三儿,大虎三人知道。范二那张嘴不管事,都不敢跟他说。”
沈放恢复了常态,笑道:“你才是伍阎王,我这点眼神能杀你?”
“头儿,往后别动不动就冰刀刀的向着自家兄弟,咱可是把命都交给你了。”
沈放感动的握紧伍有才的手,眼眶湿润道:“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