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里马匹奇缺,能充战马的更是稀少。
金军的战马都产至燕山以北的大草原,耐力好,爆发力强,比西夏熙河马还要好。
今天第一次参加战斗,击杀了五名金军。从那一刻起,李子云已认定自己是一名军人。
这个村子是个荒村,一下子涌入两千余人,另外还有一千多匹战马,根本住不了那么多人。
那些西军骑兵和辎重兵忙碌了一个多时辰,才在村子四周搭起了简易的马棚。
而骑兵则在马棚四周见缝插针的用茅草或者破烂不堪棉麻布铺地,一个紧挨着一个,露天睡在雪地里,顶多身上再覆一层烘干的杂草。
李子云越看越揪心。
自己住的那间烂茅草屋起码还有墙有顶盖,睡的铺盖还是锦罗绸缎,里面打了厚厚的棉絮。
自己光看到这些军中硬汉子策马奔腾,痛快杀敌的豪爽模样,背后过得却这般艰辛。
李子云心里开始暗暗盘算,如果自己是军使,该如何指挥这支军队,怎么令他们吃的好些,睡的好些?
这么想着想着,不觉已走出了村子,远远见几个士兵在不停的游走。
李子云没了要马的心思,悄悄的向傍晚战斗过的地方走去。
他突然发现,雪地里影影绰绰两个黑影在死人堆里来回移动。
该不会是野狗或者狼吧?
李子云手中无一寸兵器,可好奇心驱使下,依然摸了过去。
“哥哥,这儿没啥值钱的东西,俺瞧着他们搜遍了,连金狗的衣服都扒走了。”
“狗剩,没也要搜,实在不行卸条金狗的大腿回去。”
“俺们不缺吃呀。”
李子云趴在雪堆里听得真切,原来是两个蟊贼,或者是流民。
“哥哥,这伙骑兵会不会是寻康王来的?”
“瞎扯,咱大宋哪来的骑兵,还上千之多呢。”
“那你说,他们都杀金狗了,不是咱大宋的骑兵是什么?”
“不管他是什么,汪相公派咱过来探探,咱就探探。不行,这儿没啥东西,要摸进村去瞧瞧了。”
“哥哥,要被发现了咋办?俺看他们比金狗还厉害,还有哨兵,俺们会不会被打死?”
“狗剩,你慌个甚?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咱俩是衙门公差。咱是百姓,农民,懂了没?”
“俺还是怕。”
“怕,你就不怕没探出消息回去挨板子吗?富贵险中求,听哥的,走!”
两人悉悉索索离开死人堆,身前雪地里却跳出一个壮汉。
“蟊贼,哪里走!”
两人大惊,扭头就走。
还没逃几步,壮汉一个飞踢,一个饿虎掏心,轻松制住了两人。
呼喝声引来哨兵,哨兵将两人绑了,送至指挥使帐前。
伍有才还没睡觉,见李子云和哨兵押着两个百姓过来,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子云急走两步,附在伍有才耳边嘀咕起来。
伍有才点点头,突然大喝:“来人,将那个高个的拉出去,砍了!”
帐前护卫听命,提着那个高个的“哥哥”就往外走,李子云马上跟了出去。
剩下的狗剩吓得腿脚哆嗦,扑通就趴在地上,裤裆湿了一大片。
伍有才蹲了下来,嘴角上扬,冷冰冰问。
“狗剩是吧?”
狗剩见面前满身煞气的将军叫出自己名字,连忙鸡啄米般点头,口中大呼:“将军,俺说,俺说,是州衙汪知州派俺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