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庞大的队伍在冰天雪地里长途跋涉,男女老幼众多,许多还是养尊处优的京城贵胄,行之既慢,艰辛无比。
进入相州境内,李会遣了两个相州籍的士兵骑快马,带着李若水和信王的书信去汤阴县。
沈放特别交代,此次进京,路过相州一定要去汤阴县寻找岳飞。
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错失良机,不管岳飞肯不肯加入,都要向他表明招揽之意。
如果李若水和信王出面都请不动他岳飞,那只好先缓一缓了。
队伍在雪地里晓行夜宿,一天傍晚来到一个被雪掩盖的小山村前。
“李都监,遣个人进村,看看有没老乡在村里,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伍有才望了眼白头翁一般疲惫的家眷,于心不忍道。
李会亲自领了几个士兵进村去查看。
“伍指挥使,东边五里地有金人铁骑!”一名斥候兵裹着风雪,打马飞驰,高声示警。
偌大的家眷队伍听到金军铁骑近在眼前,顿时乱成一锅粥,在雪地里胡乱奔逃。
伍有才大骇,这些家眷可不能出事,他可在沈放面前以人头担保过的。
“林将军,你派轻骑兵射住阵脚,背嵬士听令,集结!”
伍有才丝毫不敢犹豫,即刻下达了迎战军令。
林良肱也是久经沙场的老辣战将,高声喝道:“马都头,叶都头,派一百弟兄护送家眷入村躲避,其他人列阵,枪兵居前,弩手居中,火器兵殿后。”
近千人的骑兵队伍紧张布阵,片刻时间便布下了一个月牙形的骑兵阵。
马、叶二都头渐渐的也收拢了家眷,紧急护送回村。
“走!”伍有才大喝。
月牙形骑兵阵随着家眷队伍,缓慢的向村庄靠拢。
“瞧清楚了吗?有多少金军?”
“禀指挥使,不下五百!”
伍有才听后稍稍放心了些。
若不考虑保护家眷,背嵬军就能够轻松击败这五百金骑。
经过多次恶战,背嵬军优中选优,兵员严格控制在五百名,已变成一柄威力巨大的钝器。
虽然没有轻骑兵机动性强,但是在冲阵、防守上,伍有才信心满满。
远处雪地上一片雪雾腾空,呼喝声渐近。
喘息之间,数百骑金军拉开一个巨大的扇形,从一片麦田里疾驰而进。
地面跟着轻微的震动,路旁稀疏的枯枝上覆雪簌簌震落,声势迫人。
伍有才见家眷快退入村庄,大喝:“打旗!三骑一列,变阵。”
“金军进攻的面太宽了,结厚阵不利于防守。林将军,你的轻骑要做作些牺牲了,两翼必须冲出去,压缩金军战线。”
战机稍纵即逝,容不得伍有才、林良肱从容布阵,金骑兵已冲至面前。
两军骑兵猛烈的撞在一起,厮杀声,呐喊声,爆炸声四起。
村子里,疲惫已极的家眷们听到村外震天动地的杀喊声,惊恐万状,纷纷缩在一起,似乎靠得近了才安全。
“哥,你不能去!”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扯着她哥哥的手死死不松开。
“嘘,子枫你小声些,哥连狗熊、豺狼都能弄死,还怕他鞑子。”
“我就不许你去,你要敢去我喊娘。”
“娘?子枫,娘不见了,糟糕!”
“什么?”女孩子一惊,松开了手,张惶四顾。
这个身长七尺,身材硕壮的哥哥早已趁机一个箭步冲向战马,抓着马鞍一个漂亮的腾跃,翻上了马背。
“马都头,马!”
见士兵慌张的模样,马都头一顿臭骂:“结巴!结巴!你好好说话。”
士兵指着前方,大叫:“不是,你的马被那小子偷了。”
马都头一扭脖子,失声大骂:“奶奶个逑,敢偷老子的马!”
话还没说完,七尺男子早已绝尘跑远,哪里还追得上。
村子外,一千多骑兵来回冲刺,杀得不可开交。
七尺男子手持长枪,猛夹马腹,一脸兴奋的向混乱的骑兵群冲去。
“着!”
七尺男子大喝一声,双手持枪,借着马匹的冲击力,挺枪横切,将一名金军挑下马背。
“一个!”
七尺男子后脑勺像长了眼睛一般,扫翻金军后双臂快速扭动,一招回马枪,刺中身后金军的头颅,鲜血混合着金军头顶的暖毡帽一起泼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