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快告诉我!”沈放更着急他的军队。
谁知刘婉娘故意卖起了关子:“你问了一堆事,奴家不知从何说起呀。”
沈放无比郁闷,只能倒带重播。
“虎贲军回来多少人?”
刘婉娘突然收起了女孩子家的矫情,悲痛道:“李乃雄将军说,活着回来的仅剩六百弟兄,仅仅回程路上,冻死的伤兵就有一百多。”
沈放听了不由大恸,冻死?怎么可能冻死那么多人?
“那天又下雪了吗。”
“下了,整支队伍眉毛都快糊没了。”
刘婉娘寥寥数字,沈放马上能体会到那种险恶天气下,将士们面临的困境。
“黄胜呢?游奕军回来没有?”
“黄将军回来了,他在平定军血战半日,回来时血迹冻在甲胄上,甲叶子都看不见。”
“平定军城破了吗?”
“破了,黄将军和谭知军他们在城内外与金军鏖战,半日下来,金军顶不住,逃走了。”
刘婉娘眼神哀伤:“华洪华军使说,城内外的雪都红透了,阵亡的士兵塞满了街道,几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刘婉娘毕竟是女流之辈,说到此处两眼晶莹,泪水满眶。
沈放忍不住伸手过去,抹了抹她眼眶里流出的泪水。
两人本是并排坐在床沿,这一抹,刘婉娘将娇小的身躯挪了挪,靠在沈放肩膀上。
沈放后世是已婚之人,妻子女儿都在车祸中丧生。
这副身体本尊沈都头也有妻儿,被平山县老虎涧土匪所杀。
有时,沈放觉得自己是个不祥之人。
是以这么久以来,刘婉娘甚至是主动表白了,他依然犹豫不决。
刘婉娘纯粹得如同一张白纸,就算放在后世,她都是个巨蟹座女孩,更别说在礼教严格的封建社会了。
《阿凡达》主角杰克.萨利的坐骑斑溪兽一旦与宿主缔结,就是一辈子的血缘。
刘婉娘就是这样的人,纯洁的令人心疼。
沈放抬起手臂,轻轻的搭在刘婉娘瘦削的肩膀上,虽是万分不忍再提这些血腥之事,但还是问了句。
“黄胜有没有提及岳飞?我冒这么大的风险孤军驰援平定军,为的正是这个岳鹏举。”
刘婉娘仰起头来,与沈放四目相对。
“岳飞是何人,他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么?你自己都剩半条命了……”
刘婉娘略带幽怨的眼神,让沈放大为震动。
相对于眼前这个仰视自己的纯爱女孩,岳飞才是自己仰视一生的对象。
岳武穆跌宕起伏,豪气干云,精忠报国的一生,是那些仰慕英雄者仰望的天花板。
自己有幸来到这个世界,有幸与这个民族英雄为伍,那是何等的荣幸。
岳飞的生命,甚至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刘婉娘看着沈放一副放飞思绪的眼神,不免有些失望道:“黄将军说,岳飞在他抵达之前中了三箭。天刚亮,金军便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城一破,谁也顾不上谁了。”
沈放大骇,搂着刘婉娘的手臂一紧,吓得刘婉娘脸色煞白。
“黄胜,你去把黄胜叫来。岳鹏举生死不明,他竟然有胆子回来!”
沈放的眼神中燃起熊熊烈火,每次有人触犯到他的底线,他眼中便露出这种令人胆寒的煞气。
刘婉娘惊惧万分,道:“黄胜将军自回来后,把自己关进了木头笼子里,怕有四天了。他说,等着你醒来砍他的脑袋。”
黄胜……自己关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