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的鲜血,似乎要染红整片大地。
像蜿蜒的河流顺着地板的脉络顺流而下,形成一条红色的血泊。
禅院绫从未见过这么多血。
好多,好多。
人体内的血液大概有3500到4000毫升,原来流出来的时候是这么多啊。
她停了下来。
那摊红的要刺痛她的双眼的血迹里躺倒着一个人。
缺着半边身子的人。
已经毫无声息的人。
另一边站着浑身是血,面无表情的五条悟。
那人发现了她,扭过头来,“你来了啊。”
她没有理会明显状态不对劲的五条悟,径直向地面上的那个人走去,漂亮的脸上不带有一丝情绪,甚至透露出空荡荡的茫然。
禅院绫也不知道自已是怎么走过去的,等她大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蹲在这人身边了。
“你认识他?”
“甚尔?甚尔?”她用手戳戳地上的人。
“也对,你们都是禅院家的嘛。”
“……”
“甚尔,你怎么不说话啊?”她捏着仅剩的那只胳膊,又扒拉两下他的眼皮,“甚尔,我来了。”
“我来了。”
她的眼神空洞洞的,此时此刻像是褪掉了所有情绪,只余留无机质的清透,“可是。”
“我好像来晚了。”
“连一句遗言都没有吗?”
这个世界荒诞而无趣,可她却幸运的遇上了愿意教她生存,教她活着,教她挣扎的那个人。
【小鬼,你的招式错了】
【小鬼,这把刀送给你】
【以后一起去并盛】
……
可是她守不住,她终究还是守不住这份幸福。
原来像她这样的人一直都不配拥有啊。
她的眼睛酸涩,视野里只剩那大片大片的红,她颤抖地伸出手,想要向以前一样牵住甚尔。
可当她真正触摸上去时,才发现甚尔的身体早已冰凉。
她的眼神落在甚尔的脸上,他的脸上还沾有点点血迹,她小心翼翼地趴在甚尔只剩半边的胸口,轻轻闭上眼睛。
她扯出一个怪异的笑,明明是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就像是溺水的人失去了最后一根稻草。
宽阔的胸膛里再也听不到让她安心的心跳,她也再看不到那双桀骜不驯的翠绿色眼睛。
“啊啊啊啊啊!”
黑发黑眼的少女悲恸地大哭出来,死死抱住已经冰凉的尸体,浑身颤抖,像是要把眼泪全都流干,把哀伤全都流掉。
【若是避开猛烈的欢喜,自不会有悲痛来袭】
脸贴在尸体血迹斑斑的胸膛上,禅院绫却想到这句话。
她仰起头,那张脸上此时也沾满了血迹,她的双眼似乎也失去了焦点,天空并未倒映在她的眼中,只余深邃的空洞吞噬掉那些光明。
“甚尔,如果我们没有相遇是不是会更好。”
“甚尔,你食言了。”
“我说过的,我不会原谅你的。”
……
家入硝子发现高专最近很奇怪。
确切的来说是五条悟夏油杰和禅院绫这三个人很奇怪。
应该是从星浆体事件之后开始的。
她大概知道夏油杰是什么原因,但五条悟和禅院绫这俩人是怎么回事?
以前禅院绫这小丫头可是天天都跟着五条悟的,而且五条悟每天必定会使唤她的啊,可最近这几天这俩人谁都没有搭理谁。
禅院绫甚至看到五条悟还会绕道走,而五条悟时不时还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禅院绫。
搞什么啊?
这俩人难道在玩什么追妻火葬场的情节?
追妻火葬场?
谁?
五条悟?
这比天上下红雨都奇怪啊!
禅院绫虽说待在高专也有一段时间了,可她们并不是很熟,或者说这小丫头有意拉开和他们的距离。
她也不是什么主动的人啦,别人不想靠近她当然也不会强硬的接近别人。
不过五条悟和她是很熟悉的了。
家入硝子想了想,决定去问问五条悟,如果只是俩人的小情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如果是什么心理问题就不得不关注了。
还有夏油杰,她都懒得说。
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奶妈啊,为什么还要关注问题儿童的心理健康问题?
“我说,你们两个最近怎么回事?”正好趁着下课,她索性一次性都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