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朔道了谢,还没离开几步,忽而看到草里有人,那人半蹲在地,露着一条腿。
不是别人,正是胡壮。
是了,刘寡妇让他来这儿留意留意,想必是大早就在这监视了。不过这监视的功夫太差,一眼就露了出来。
夏朔转了转眼珠,有心戏耍这胡壮,反身回到厨房,舀了一大瓢水就往草里洒去,边洒边道:“婆婆,这菜都蔫了,我来浇浇水。”
连浇了几瓢水,尽都洒在胡壮身上。夏朔又喊:“婆婆,我看再施施肥最好,我去挑些粪来。浇了粪这菜才鲜呢!”
说完他假装转身去拿粪舀,余光暗暗瞥向菜园,满身湿透的胡壮忙不迭的向林中爬去。他四肢齐用,唯恐夏朔真的舀来粪水当头淋下。待爬到林中,半蹲起身。后又奔跑数米,终于立直身子逃的没影了。
夏朔喊了声婆婆,见无回应,走到房中。但见孙阿婆侧躺在床,口中喃喃的说什么明日再来就成了的话。他想张口,又见对方休息,于是悄悄退出门外回到了刘府。
当晚,烛火摇曳,照的画中人物栩栩如生。
夏朔抿了一口葫芦水,百思不得其解,暗自忖道:我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与这书或有大大的干系。可这又非什么心法功决,我更加没有修炼,力气怎么从大到小从有到无的?
思索之下不住的啜着葫芦嘴大口喝水。哪知他心烦意乱岔了气,水流呛入气管登时由口喷出,如花洒似的落在书页上。水珠如若红点,一沾纸页就浸湿了。
夏朔不及拂拭,正要将书提起,却见被水浸过的地方透出下一页的字来。下页的字正好合在这页字的下行。
他咦了一声,用手指晕开了几处水滴。无一不是正好相合,且这页的句尾与下页的句首又恰好衔接。往日读不通的语句,此时竟一下通顺了。
这......这是要将两页合为一页?
夏朔灵光一现,赶紧从葫芦里倒出水来兜在掌心。烛火之下,这水发出粼粼红光。接着轻轻抹在纸上,眨眼间,一页纸已被濡湿,字迹不化,仿若一面透明蝉翼。轻轻盖上,透出下页的纸来。
此刻再读,竟将夏朔惊出一身冷汗。
这哪里是什么不堪入目的淫书,分明是一门极为高深的秘功心法。
字字看去竟涉及经脉、内脏、气运、天地日月还有一种名为“无”的东西。
书中所言:万物始于无归于无,一无到有,有到一无,无乃本源之气。
自古凡人修炼,莫不从外皮筋骨到经脉到内脏到骨髓,或强体肉,或强紫府。万般变化不离其宗,凝为一字也:炼。炼皮炼骨炼心,驭物驭气驭阴阳变化。如貔貅贪吃无所不炼。
吾所创此法,反其道而行之。须得叫人先吐,吐的干干净净。吾法精髓凝为一字也:去。去骨去心去脏,大悟大通亦将皮也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