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对扯破舌头后知后觉的痛感,她只觉自己心脏因尖叫刺激剧烈跳起,双腿都开始站不稳。
是因为头晕难受吗?
她低头,惊恐地发现,原本平稳的地面开始波荡起伏,似是踩在什么有生命物质的身上,一些地方出现褶皱,另一些地方平坦光滑,甚至分泌出油渍。
太奇怪了。
虞饼原本猜测,可能是对方二人有种结界秘术将自己关在了房间中出不去,可现在她笃定,自己绝对不是在曾经的环境中,只是周围的摆设和家具一样,给她造成了这样的错觉。
所以她现在在哪里?
只有弄明白在哪里,才可能找出敌人的弱点并一击破命。
似要确定什么,虞饼抬步向着屋内的窗户赶去,分明是相同的短距离路程,但她花费了上次开窗的双倍时间。
不仅因为被秘术麻痹、腿脚逐渐不利索,还因为打滑的地面。
当她赶到窗边,双腿似都不能很好地将身体支撑起来,只能手臂咯吱窝卡在窗台上,才好上许多,扒拉开木窗,仍旧是一片漆黑。
这次虞饼没急着离开,她伸手触碰黑暗,果然发现这些黑色是可以被“掀开”的。
长长细细的,黑色的一根一根的——
是头发。
这个房间的每一处地方,都是由人体的器官组成的。
心中的猜想被证实,虞饼想忍着呕吐的欲望低头,眼前地板上就猛地张裂开个红唇。
红唇上下开合,果然露出个黑白眼球。
眼球左右摇晃抖动,眼白处露出细密的红色血丝,随着房室内响彻雌雄莫辨的声音,眼球也死死盯着她,似是嘲讽,似是势在必得的得意。
“哦吼吼,自从我们上届武式会被淘汰,三年间我们研究出这个组合秘术,你怎么都逃不了的,”声音尖锐高昂,“等你失去意识、身体被我们侵占后,我们就可以继承你的一切了!”
虞饼没忍住还是吐了,一口呕在眼球里,如愿见到它目眦欲裂,房室内又是道尖叫声。
“三年拉坨这么大的也不容易。”她用衣袖擦擦嘴唇。
声音陡然停止,回过神质问:“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们通过三年时间想出的这个秘术,简直就是一坨屎。”
虞饼望向开开合合的木门,笑道:“既然我扯你们舌头,你们感知不到用牙齿将舌头咬断,就说明对于这秘术中房间物体幻化的器官,你们并不能准确地控制。”
“而发出尖叫,代表你们有痛感。”
双腿没了知觉,她双手一挥,白色灵力幻化而成的莲花藤蔓将身体托起,居高临下地望向因被看穿畏缩后退的眼球,虞饼却没有攻击它,只是微微俯身将桌面上的烛台拿起。
“咚——”
又是声敲击音,烛火熄灭,满室灰暗死寂。
“我从刚才一直在想,这个忽明忽暗的烛火到底对应身体里的什么器官,窗外的天黑是头发,门外的脊骨是背部,脚踩的地方是你们因情绪变化而皱起舒展的面部表情,这个烛台,倒是像你们的心脏。”
屋室内依旧静得可怕,只有女声细致地讲解。
“在这里面,你们似乎除了麻痹我身体的控制权和嘲讽,什么都做不到吧?”
将嘲讽划分在秘术范围内,这才是真正的嘲讽。
竖长的烛台在右手像转笔样在五个指尖摇晃,在灵气的压迫下,等右手手掌再次合起打开,一个跳动的鲜活心脏就出现在了手中。
“如果将这心脏投入牙齿里面,它会不会吃掉呀?”
漆黑中,白裙女人瘆瘆一笑,刹那间,耳边响起男男女女的鬼叫,一时间竟分不清是谁是受害者。
虞饼快步用灵力扒开牙齿,用力将跳动的心脏往里一塞,牙齿仍不知停止,闭口咬下。
“不要啊!快解除秘术!”
此时,雌雄莫辨的声色终于分裂开来,能清晰地听出这是道女声。
在牙齿咬下的刹那,房间内所有的灰白色都似被吸引其中,以此为圆心荡开的波纹使视线内的一切恢复正常:
褶皱的脚底皮肤变成光滑无痕的地板,窗外垂荡的黑发消失、取而代之是许久未见的太阳光,落在牙齿缝隙里的桃形心脏底端也化为烛台底座的金属纹样——
这代表秘术正在缓慢解除。
可还是慢了一步,牙齿咬下,心脏“扑哧”声爆开血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