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上了船先是在船上喝酒吃茶,然后便闲聊。家丁将四启船窗打开,清风拂面水波粼粼。良辰美景之下汤覆庸、潘文良、催顾个人吟诗一首。崔顾道:“可惜依兰名士宋湉没来?”
汤覆庸听了来兴趣了笑道:“敢问兄台是不是那位唱歌的宋公子?” “汤兄台果然高明,一猜便对。兄台不知宋公子的诗词虽有些古怪,倒也韵脚不差。” 汤覆庸笑道:“舍下略知他的盛名,来贵地也有些时日了,终究还没得缘法,听崔公子所言宋公子所作诗词多般不是古体诗。舍下倒是喜欢古体诗格律严格,空灵飘逸魏晋之风,近体诗如说话一般,读来有些乏味。” 崔顾笑道:“果然是名士,有魏晋之风。” 说着便有人提议将宋湉请来,沈家福回复说已经派人去请了。吟诗毕,大伙又吃了一回酒,菜肴瓜果之美味,茶酒之清香,又与一般酒肆不同,且还有难得的鲍鱼,麂肉。各位尽情开怀畅饮。陆剑明喝了几杯酒便开始舞剑,其时已是月上东山,家丁还是挂起灯笼,点亮蜡烛照着陆剑明舞剑,只见冷森森的寒光一闪,便化成数十条银蛇在空中飞舞一般,似乎陆剑明也消失在银光之中。最后一招长虹贯月,陆剑明剑指天空,胯着一字马在船舱板子上。大伙齐声喝彩,催顾递上一杯酒,陆剑明一饮而尽,大伙又是一番掌声,稍后便是请来的戏曲花旦唱戏。沈思桓坐在桂香、芸儿中间听她们弹琴。 芸儿道:“宋公子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就忙去了。” 沈思桓笑道:“已经派人去请了。” “多早晚才来?我们还等着公子唱歌呢,公子的歌声那确实不一般,把我们都比下去了。” 她们正说着话。只听船头果然有人在唱歌,沈思桓笑道:“你们听,这不是歌声?” 芸儿姐冷笑一声道:“这歌唱的鬼哭似的,够瘆人的。也不知道你家请的是哪帮子人。还说是名士呢。” 沈思桓问桂香姐道:“你觉得好听还难听。” 桂香姐笑道:“我只能用琴声来掩盖。” 沈思桓道:“也许高人的歌声我们难以理解。” 桂香姐挥动着兰花指轻轻地抚弄手下七玄琴,琴声悠扬而清越。月亮不断升高,歌声和琴声都在这湖面上空传出,汩汩地桨声都被淹没其中。 这时候一匹马儿停在岸边,岸边一个小厮呐喊着:“划过来!把船划过来!”船上人听了便报告给沈家福,沈家福说道:“一定是公子来了。” 舵手将船划过去,一看果然是宋湉来了。他今日回去被张迎迎请去的,说是张谦病了,过去一看才知道张谦在装病,夫人眼看张谦又不怎么看病,想着宋湉医术不错便请过去坐诊一会子,他一则没有与庄贵结仇,就算结仇也不怕他,再则对于新来的知县大人莫说藐视,但总的来说也无需畏惧。因此便坐堂一会子,也看了好几号病,晚上在她家吃了饭。刚到家便见沈家派人过来请他了。宋湉今日衣着也是比较简洁,但又不失风采。就算沈思妤今晚看了也比较满意的。 宋湉一登上船子,早已有家丁将他扶进船舱。沈家福将宋湉领到船舱中央指着一个个客人与他相认,像是宋湉不认识似的。宋湉倒是也乐意跟各位拱手行礼,崔顾笑道:“我们都是老朋友了,这俗礼就免了。”于是握了握手,颇有现代风格。当介绍道汤覆庸的时候,汤覆庸从头至尾打量了宋湉。目光好似具有透视本领的x光线一般,觉得宋湉是透明度高的空气一般。后来各位还是在原来位置上就坐,宋湉挨着一个家丁坐下,桂香姐跟沈思桓坐在船舱一个角落里面,见了宋湉微微一笑。沈家的酒果然是名酒,船舱里面飘荡的酒味香醇可口,宋湉平时不爱喝酒的人都感到了酒的美味,桌子上恰巧又一杯满酒,未曾动过的。沈家福将桌上的一杯酒举起来又递给宋湉,在宋湉看来这是多此一举,因为这杯酒就在眼前,他接过酒杯道:“各位兄台,宋某人今日来迟了。” 催顾道:“既然来迟了自然要罚酒三杯的。” 宋湉也不推辞,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饮酒第二杯的时候,催顾和沈思桓稀稀拉拉地鼓掌。魏雪岩劝阻道:“公子酒量不大,醉了反而不妙了。今晚诗词大会便少了一位悍将。” 汤覆庸还是有种目空一切的味道,望着船舱顶棚漫不经心地道:“酒当有时须尽醉,茶若无时不满杯。” 沈家福劝道:“宋公子年少酒量也窄,略略饮几杯便罢了。” 催顾提议出题限韵,众人都表示赞同。 魏雪岩道:“大伙即景联句,限潇韵岂不好,且这个容易作。”说完又问了问汤覆庸,汤覆庸笑道:“我都不打紧,什么格式都可以,只是不知你们依兰的宋公子尊意如何?” 宋湉早已挤到沈思桓那里与大家喝茶去了,听了这话便建议行五言格律,大会跟着联句,至少一句,当然有能力者可以联上两三句也可。 桂香姐笑道:“公子诗词真的信手摘来都是佳句。可惜这里没有笔墨,不然我也抄些来读一读呢。” 沈思桓道:“要抄些啥?自然有人记录的,若是无人记录,宋公子记忆又好,赶明日写了送给我,在转给你就是,如今在这里有酒有茶,窗外月色如新,良辰美景难得,须当尽情玩耍才是。”说罢又抱了抱她的肩膀。桂香姐略微推了推沈思桓,便举起一杯茶跟宋湉干杯,笑道:“今晚以茶代酒,恭贺公子旗开得胜,扬名依兰!” 宋湉拿起桌上的一杯茶,举到桂香姐眼前道:“祝桂香姐越来越俊俏,心想事成。”说罢两人一饮而尽,相视一笑。芸儿姐也跟着与宋湉干杯喝茶,笑道:“我呢什么都不要,你把你最好的词儿写给我就得了,我们姐妹们拿着回去清唱。” 大伙都倡议沈家福起首,沈家福又推荐汤覆庸起头。汤覆庸本来狂妄,但主人在前他倒也不好做出头鸟。又推起沈家福。推来推去潘文良笑道:“按理说是主人打头阵的,沈公如此谦和,也不要却了他的意,莫若拈阉为序。”众人都说好,陆剑明听了也要来凑热闹,道:“既如此,我也来凑个数吧。” 大伙自然赞成,人越多越好。沈家福命沈思桓找张纸记录下来,沈思桓听了脑袋都大了,论书法他的字自然是最差的,潘文良的字最好。看他不情愿的样子,宋湉接纳了这份差事。毕竟宋湉跟沈家亲一些。这船上笔墨纸砚都有,每人在宣纸上记录一个字,沈家福就简写成‘福’字,催顾便简写成‘顾’字。
云里烟村 作品
第九十八章 泛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