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观戏

 宋湉笑道：“回禀老夫人，这稻田倒是有些病恹恹的样子。”
　　沈母听了有些不高兴，对沈思桓说道：“病恹恹到底不好，你爹在外头请的人还是不放心，禾苗跟人一般，若是健康的禾苗倒是茎秆挺直，叶片青青。这禾苗一看低头耷脑，想必着了虫害。也不知道家福请的是那个农夫，让他过来跟公子好好学学。”　　宋湉道：“说来也简单，可以在稻田里面放养一些鸭儿，鱼儿的。便可做到一举两得，既可以出去害虫，还可以增加收入。另外还可以向稻田播撒一些草木灰，给稻田增肥。”　　“你们都记住了，告诉那位佃农按宋公子所说的去做，我们花点钱也要个好看。”　　沈思桓答应着便安排沈母休息，留丫鬟春香在房里陪着沈母，众人又去听戏。临走的时候沈思桓对沈母道：“奶奶，休息好了我便来接你，好戏还在后头呢。”　　大家返回的时候戏台子上正在唱白蛇传。偏生这时候赵世过来说“铁腿陆”在一颗树下练习拳脚，让他去看看。沈思桓看了一会子依旧还过来听戏，龙夫人笑道：“平时桓儿喜欢打打闹闹的，今日像家中闺女一般安静听戏了。”　　沈思妤笑道：“只怕他的戏在后头，如何舍弃得了的。”　　沈思桓只是笑了笑，对身边一个丫鬟低声道：“你们快去将老太太请来，好戏马上开始了。”　　一个丫头和嬷嬷便去了，一会儿丫头回来说沈母在房里打瞌睡呢。　　《白蛇传》那班人唱完了，果然出来两个新人一个手里拿着琵琶。沈思桓看了手舞足蹈的向两人挥手，原来他们正是清苑的桂香和芸儿。沈思桓一个飞吻便跑了，一旁的沈思妤纳闷了，他花大价钱请来的人，主人却跑了。　　宋湉却笑而不语，半响道：“好戏在后头，你等着看吧。”　　台上的桂香含情脉脉地样子看着宋湉，又在众人面前躬身行礼，便正襟危坐，调弦试琴。沈思妤用折扇遮着半张脸指着桂香对宋湉低声笑道：“人家向你抛媚眼呢，你不回一个去？”　　宋湉笑道：“此言差矣，她站在台正中，台下的人都看着像是对自己抛媚眼呢，就如你望着月亮，好似月亮也望着你一般，其实月亮望着所有人呢。你没看见后面的崔顾、还有潘文良也在对她笑呢。”　　沈思妤站起一抬头，只见催顾果然往这边望来，目光像两只电筒一般。沈思妤赶紧坐下低头。两人小声说着话时，沈思桓陪着沈母果然来了。　　沈思桓将沈母仍旧安排在中央位置，指着桂香道：“奶奶，你看看这个女子俊俏不？”　　沈母笑道：“俊俏倒是俊俏，只怕不像正真人家的女儿。”　　“奶奶，你咋恁般说呢？她原本也是书香门户之人，只因家道中落，父亲被诬告进了监狱，母亲也因病去世，被她舅舅卖到清苑的。”　　沈母笑道：“我知道了，不就是想卖她来吧。奶奶倒也不反对，只是等你成家立业之时便可。听说刘家的女孩倒也有十分人才。到底你看上了没有？”　　沈思桓这时候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台上的桂香姐，听了沈母这般说答道：“过些日子去刘家看看。”　　台下的人突然安静下来，原来清苑的两个名旦开始弹琴唱歌了。桂香轻启朱唇，露出皓齿便开始唱歌，虽然没有现代音乐伴奏，但这百灵鸟一般的歌喉一出口便觉得十分舒畅动听，细听歌词果然是宋湉作的那首词：戏一折，长袖起舞，唱一曲悲欢离合，无关我；扇开合，琴瑟响又落，戏中情…　　她唱的宋湉都不好意思，沈思妤笑道：“还说人家对你没意，一开口就是你的歌曲，且用心用情地唱。”　　“你可不能赖我，我这是流行歌曲，就像你家做的烤鸭一般，你三小姐喜欢吃，我也喜欢吃，甚至雯雯也喜欢吃，都合大家口味。若要怪便怪这曲儿太好听了。”　　沈思妤道：“似乎有些道理，可这词作是你作的吧。人家为何不唱潘文良的词作呢？偏偏唱你的呢。”　　沈思妤见宋湉答不上来，便找沈母说话去了。一会儿后桂香姐果然换了一个曲调《江南采莲曲》，这首曲调是青楼常唱的曲调，也是一首怀旧经典。桂香的嗓音比较轻盈，跟江南小调差不多，沈母也喜欢听。　　沈母笑道：“这曲儿我在娘家做女儿时也常常唱的，如今十多年没听见了，倒是觉得很新鲜的。”说罢自个哼起来了：“莲叶深处谁家女，隔水笑抛一只莲…”老太太唱着还显少女时代的羞赧之色，众人听了都鼓掌。　　沈母笑道：“老了，不中用了！闺阁之中的女儿学点琴棋书画也是不错的。”　　等到琴声停了，桂香芸儿均休了口，还是端坐在那里，沈母对沈思桓道：“让两个女子过来看看。”　　沈思桓听了自然喜欢不得了，屁颠屁颠地上去了拽着两个女子，一手一个下了台子，害得两个女子不好意思的跟在后面，掩面而下。沈母笑道：“咱家这个猴儿一上去就有些不正道。”　　说着让两个女子在沈母身边坐下，沈母见她们长得乖巧也是十分喜欢，问了她们年纪姓名，桂香姐倒是有几分羞赧地回沈母的话，芸儿毫不在乎，大大咧咧的。　　沈母道：“两个丫头倒是也挺可怜的，打小便没爹没娘的。那些青楼的老妈子自来就刻薄寡恩了，你们只怕没少受委屈呢。哪像我们家的孩子，打小都是惯着，衣来张手，饭来张口。”　　龙氏笑道：“那是自然，只因老太太福气深厚，全家子都跟着沾光，人家的老太太没这个福气，生的小孩子都打发出去了。”　　沈母笑道：“龙娥琴这张嘴就这么会说话。”说罢又叫人将他留在稻香居的盒子拿来，打开盒子挑选了一副银钏子递给桂香姐，选出一个发簪送给芸儿姐。二人谢过沈母的厚礼。桂香道：“只要老祖宗喜欢，我们两姐妹随时都可以给老祖宗唱曲儿的。”　　沈思桓像牛皮糖似的粘着沈母，求沈母将二人买了来安放在雅园里面的桃林居。　　沈母笑道：“只要你爹准许，过些时日就给她们赎身吧。”说得沈思桓拍手叫好，拿着桂香姐向老太太磕头去。桂香姐也用眼睛余光打量了宋湉，那意思是说咱们又见面了，我的歌曲唱得咋样，你都不表述一下呢。　　宋湉也看了一眼桂香姐，对沈母笑道：“桂香、芸儿都是好人家女子，有些大户人家都卖了一个梨院班子，要听戏听歌，拉上台子便可。老太太福泽绵长，享享这种清福也是好的。”　　园子里戏唱完了，沈家福散了戏，安排各位饭食。至下午早已筹备两艘游轮，游玩雅园的后面的一个梅溪湖。厨子杂役将酒席所用之物全搬上一只大船上，一班子戏曲演员也上了游船。这次游玩虽不比官府每年举行的两次游船声势浩大，却又是群英荟萃，应者云集。在会的自然少不了潘文良、催顾、汤覆庸、铁腿陆、魏雪岩、清苑的桂香、桂兰、应箬舟、庄贵及沈思桓带着赵世、应候亭。宋湉当时回石头亭子去了，所以没及时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