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音祭舞是谁带去的,他们对死在天机阁底的工匠家中人做了什么,为的又是什么——这是熊天一家家破人亡的根源。
看看他们放火杀人的动作这么快就知道背后处理这件事的人有多敏锐果断。
如果这次被暗处的那帮人这触底反弹的举动蒙混过去,或者让他们趁隙逃了,那么日后再想查清楚。
就会比现在难上千万倍。
闫欣暗道,绝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张朝冷不丁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要查这些?”
闫欣莫名道:“这还需要理由?”
张朝以为她会错意了,说:“我的意思是,我们锦衣卫查案天经地义,但这案子和你毫无干系,你也不需要做这事。”
“需要的。”闫欣直截了当地把他那句不需要反驳回去了,她想了下,抱怨说:“你好麻烦。非要个理由的话,就当我为熊家求个明白吧。”
张朝虽然知道这个女人会被郡爷带在身边,是因为她和三年前祭天台的案子有关。
照现在那些案子相关的死者亲属惨状来看,她做这些事的结果是连活着都很费劲。
可她太积极了,像一股带着愤怒的火,直往上冲。
———
张朝跟着尤乾陵也很久了。
锦衣卫不是个不带脑子的活儿。待久了多少还是会长点脑子——只是张朝的脑子长得不在查案上而已。
长久的习惯,这回真就掰得有点狠了。
他回神过来就发现自己就着闫欣的话思考了很久。
虽然闫欣没有说得很清楚,可他依然能感觉到一点——虽然危险,这些却是她一定做的事。
他一向觉得郡爷才是大事,其余的都是在添乱。尤其是郡爷最近总是会将他派到闫欣身边,让他一开始对闫欣有了一点反感。
可方才的一瞬间,他忽然发现这个他不知底细的女人似乎比他想象中要厉害很多——并不是因为她身上背负的东西,比他想象中要深。
人生在世,谁身上背着的东西都不会少。
可像她这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却不多。
即便不赞同,但也让人不由得生出一点敬佩。
当然他还是站在尤乾陵和尤府那边,不管闫欣背负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只要他发觉她对尤府不利,他还是会选择那一边。
不过……他别扭地想。
在那之前,帮她减轻一点负担的事,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无妨,郡爷吩咐过,我受你差遣。你需要我做什么,开口就是。”
闫欣迟钝地感觉到了这句受你差遣和之前在别人面前拿这个当借口时的一点点不同——不过这个念头只一闪而过。
帮不帮她都无所谓,她习惯自己办事。
现在还只是开始。
该查的东西还在探查中,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尤府从这件事里面摘出去。她现在也有点理解尤乾陵了——拖家带口办事真的不容易。
请神容易,送神出去她脑子都要想破。
幸好景氏做事非常稳,当初她们遇到阿迷之后,她就立刻断了将香给太子的念头。
现在只需要把尤府伸出来的手全部收回去,再安分一些就好了吧?
——
火场附近人多眼杂,闫欣往四周看了一眼,还真有几个尤府的下人夹杂在其中,她径自往其中一个人走去。
张朝紧跟其后,问:“那是谁。”
闫欣奇怪地问:“你不认得尤府的人?”
张朝晦涩地想起来他们郡爷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都会将他派出去做事,留京的时间不多,带他去尤府的时间更少了。
当然他自己也有原因。
他真的不习惯和人打交道,那为数不多的几次尤府之行也只将府中几位重要之人牢牢记在心上。
“接触得不多。”他避重就轻地回了一句。
闫欣发觉尤乾陵手底下两个贴身之人,元硕和张朝所办的事简直泾渭分明。虽然两人都是千户,级别一样。
是怕他们在同一件事上起冲突,争抢功劳么?
可看他们两人相处起来也没有这种感觉。相反,张朝性格孤僻,嘴上虽然会呛元硕两句,但做事两人配合得很不错。
倘若是她……
算了,倘若是她,当真是一个都不想要。
那人远远看到她,便站定在原地,等她过来之后,行了礼说:“表小姐。”
现在尤府对外一直给闫欣安的是远房来的表小姐这个身份,张朝并不知道,诧异问:“表小姐?”
闫欣随口解释说:“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方便我走动而已。”
那下人正是早前代替过元硕在尤府给尤乾陵差遣用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