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话音落地,花映雪的余光中出现了温锦融黑沉的脸,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捂着嘴瑟缩一瞬。
“怎会呢?”祝南枝不解,理所当然地反驳:“我虽从前是您院中的婢女,可嫁的是侯爷不是下人,为何要扣下我的卖身契?”
女婢嫁人,只有嫁给下人才会被主人家扣下卖身契,至于自己嫁给侯爷,即便是妾,卖身契也该移交给侯府,万万没有被扣留的道理。
这些消息,原本祝南枝并不知道。
她当初以双皮奶的食谱自厨娘那里换来消息,这才知道卖身契的门道。
那厨娘年长,又在侯府多年自有一番经验在身上,为祝南枝讲了之后,她心中当即有了主意,知道怎么让自己的卖身契作废了。
此时,祝南枝做出困惑的模样,一口咬定花映雪在骗自己。
“夫人,花小姐为何要说我的卖身契在她手中,”她神色无辜地问温锦融,“妾身虽说不曾见过卖身契的模样,可若是被旁人听去,说妾身还是相府的下人,岂不是有辱侯府门风?”
“这个罪名妾身是不敢担的。”
她干脆委屈地要温锦融为自己做主。
三人的动静总算吸引了沈墨莲的目光。
“怎么回事,”他直接不悦地问温锦融:“卖身契不在你手中会在哪。”
“我……”温锦融咬了咬唇,内心骂了无数遍花映雪蠢货。
她当初根本就没收相府送来的卖身契,为的就是将祝南枝的身家性命把握在花映雪手中,再借花映雪的手,将来祝南枝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既能拿捏祝南枝,又能让自己手上干干净净,她乐见其成,主动给自己留下这么一个要挟祝南枝的机会。
谁知道祝南枝会直接挑明!
更想不到花映雪就这么坏了自己的好事!
温锦融险些笑不出来,挫败之余,又诧异于祝南枝从前一个没出过门的小丫鬟,是怎么知道这种消息的。
堂下是一口咬定卖身契就在自己手中的祝南枝,身边是已经起了疑心的沈墨莲,温锦融骑虎难下。
她暗自压下不悦,惊讶地问花映雪,“花小姐记错了吧,卖身契你一早就给过我,莫不是忙忘了?”
“可!”花映雪急得想跺脚。
这可是自己能用来要写祝南枝的王牌!
但温锦融的目光正在催促自己,她委屈极了,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我记错了,瞧我……卖身契肯定已经送到侯府了,的确在侯夫人手中。”
“那太好了,”祝南枝心中笑开花,但面上滴水不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庆幸道:“我就知道夫人才不会出这种纰漏,这样我就放心了,夫人管家辛苦,难得还记得我的小事,不知……您还方便照顾安安吗?”
她两眼放光地示意沈安安,恭维温锦融:“有夫人教导,妾身并无意见。”
“嗯?问你话呢,看我做什么?”沈墨莲换了个姿势靠在椅子上,问温锦融。
温锦融脸色白了白,左右为难,再次骑虎难下。
大厅内陷入短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