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胆说着,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止也止不住,老泪纵横之下,满脸都是悲愤之色,接着又道:“前几天,俺们发现城里卖的那些粮食,上面都写着官粮字样呀!俺们便去与他们理论,可就是他!”说着,崔大胆猛地回头,手指直直地指着李子维,“就是他吩咐那些粮商,把俺们都给打了一顿!还放狠话,说莒州这块地儿,他说了算!俺们气不过,想着一定要去济南府上告,讨个公道,哪晓得他们竟派人来抓俺们!”
崔大胆说到此处,更是悲从中来,突然痛哭流涕,那哭声在大堂之中回荡,好不凄惨,只听他哭诉道:“俺随殿下您进城之后,又被他们给抓进了牢房!可怜我那几个邻里,都被他们活活烧死了!啊啊啊!”
朱雄英听闻此言,顿时怒从心头起,猛地一拍惊堂木,怒吼道:“王长瑞!尔等这官粮,究竟是从何而来!速速从实招来!李子维!崔大胆所说此事,是否属实!”
那被点到名的王长瑞,此刻也是吓得痛哭流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边哭边道:“殿,殿下啊!小人真是被那钱财蒙蔽了双眼!这官粮都是李大……哦不,都是李子维交付给我等的!小人多卖出粮食所得的钱财,大部分也都给了李子维了!望殿下明察,饶了小人这一回吧!小人知错了!”
李子维听了这话,吓得赶紧伏在地上,浑身颤抖着,赶忙道:“殿下!臣……臣也知错了,臣悔不该做出这等恶行啊!”说罢,又赶忙抬起头,眼中满是哀求之色,接着道:“臣……臣愿意归还所售的那些银两!求殿下饶了臣这一命吧!”
朱雄英听了这话,却只是冷笑一声,那笑声之中透着无尽的鄙夷,道:“看样子,你还不知自己罪有多大!你还有脸称自己是大明的臣呢!饶你一命?哼,若饶了你,本太孙该如何向皇祖父交代!又该如何给那些穷尽家财,最终饿死的百姓们一个交代!”
李子维一听,顿时慌了神色,赶忙看向郭裕,带着哭腔喊道:“舅兄,救吾一命啊!”
郭裕一听这话,立马站起身来,满脸怒容,怒道:“荒唐!你罪大恶极,竟敢连累本官!”说罢,又赶忙转身,朝着朱雄英恭敬地施礼,言辞恳切道:“太孙殿下!臣身为这莒州知州,没能管束好下属,确实是臣失职了!臣愿领太孙殿下的惩处,只求能稍稍赎去一些自己的罪过,日后定当痛定思痛,绝不再犯!”
郭裕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还在这夹缝之中,苦苦寻找着那最后一丝生机,暗自期望着朱雄英并未发现他暗中参与此事,能侥天之幸,饶了他这一回。可这等想法,当真是可笑至极,又可悲之至!
朱雄英听了他这话,却是玩味地笑了笑,目光似有深意地看着郭裕,道:“哦!郭知州,原来这位罪犯,还是您的妻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