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舟捏了捏已经完全空瘪的钱包,心中无声叹气,脸上面色如常,说:
“嗯,不去了。”
比赛在北都举行,不包食宿路费,这里过去太远,得坐飞机,单程机票都要一千以上。
所以七中统一组织参赛,做了各种减免优惠,但每个人还是得交两千......
他今天带的钱就是冲这的。
姜羽竹有点急了:
“但是比赛拿了名次,高考可以加分啊,一等奖足足十分啊!
你不是一直想去国科大吗,国科大很难考的!”
眼镜妹也帮腔道:
“对啊,陈舟你不是以前运动很厉害吗。”
陈舟默然一下,应付几句,摆手离开。
.......
滴——
“扫码成功!”
陈舟在公交车上找了个后排空位坐下,老式公交没安空调,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大风扇摆在角落,呼啦啦地吹着。
迎面热风吹来,眼皮晒着落日,微微发烫,陈舟戴着耳机,手撑着靠在窗边,昏昏欲睡。
公交车缓缓行过街道,像一头灵活的肥鱼钻入车流。
成华大道上,蓉城七中放学,成群结队的学生往回走,淀粉肠,盒饭,凉皮,小吃摊摆了一路。
葱爆油炸,烟熏火烤。
踩着小白鞋的姜羽竹伫立在一个摊位前等吃的,俏丽的背影夺人瞩目,给摊主吸引了不少人流。
听到身后的汽鸣声,她赶紧退后避让,偏头看去,发丝轻扬,眸中却倒映陈舟缓缓行过的侧脸。
轮廓干净利落,挺鼻薄唇,额前碎发轻轻摆动,少年安静地闭眼,像在打瞌睡。
她怔怔地看了会儿。
正在拿烤鱿鱼的眼镜妹忽然蹿过来,两手持串,不怀好意地戳戳她:
“长得确实蛮帅是吧,姜校花。”
“嗯........哪有!啊好饿好饿,快给我吃鱿鱼!”
姜羽竹张牙舞爪,红着脸去抢鱿鱼。
“哈哈哈,还想转移话题!”
..........
陈舟家在老式居民区,六层楼的小矮房,墙皮发白剥落,爬山虎满墙都是,小区居民告知栏粘着一层层的通知单。
陈舟他爸当年是国企职工,这房属于分配的职工安置房,标准的老破小,条件好点的基本都搬出去,剩下都是些老人。
站在门口,不知怎的,陈舟竟有些不敢推开这门。
上辈子,也就是这一年,他家的日子开始一落千丈,最后滑到了最底层。
深吸了一口气,抬手。
吱呀——
推门而入,两室一厅,七十五平米,地面瓷砖老旧,粘着黑渍也裂了不少,卫生间正往外汩汩漏水。
“小舟快快,这厕所又漏了,你去厨房把水管子堵上。”
老妈刘晓兰拿着麻布,浑身是水,手忙脚乱。
“噢噢。”
陈舟急忙进去帮忙。
老式小区,水电出毛病都是常态。
好一会儿的折腾,勉强将水管子堵住。
刘晓兰鞋子湿透也顾不得,急急忙忙换了身衣服,看了眼时间,皱着眉,提起两大包盒饭就往外走:
“我得去医院给你爸送饭了。”
陈舟他爸已经在医院住了一年,老妈每天都去送饭照顾,长年累月工作也做不了,只得平日在医院门口卖些盒饭,勉强维持生计。
陈舟默默点头,目送她的身影。
刘晓兰两手提着盒饭袋子,垮着肩,用身子抵开门,正要出去。
“妈。”
陈舟却叫住她。
“嗯?”
刘晓兰疑惑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