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节骨眼提出再立储君,岂不是往皇上的枪口上撞。要知道,皇上可是最是器重太子殿下。
六皇子萧靖安与八皇子萧明松眼观鼻,鼻观口,不敢出声表态。
果不其然,景帝龙眸闪了闪,下一瞬,他脸上的怒火更甚,眉心跳了跳。
他抓起茶盏朝着萧晟冥的的头上砸去,斥道:“竖子薄情寡义,太子不见踪影,你便迫不及待想要再立储君?”
萧晟冥并未躲闪,任凭茶盏砸到他的脑袋上,鲜血直流。
他神色无畏,朝着景帝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道:“纵使儿臣惹怒父皇,儿臣也不得不冒死进言。”
“北有纪国,西有陈国,南有单国。数个领国虎视眈眈,若是为他们知道我朝太子为臣子追杀,动荡不安,他们国力不及我朝,一旦合纵连横,出兵攻打我朝,长安城岌岌可危呐。”
“父皇,儿臣绝无私心!”
这话似乎说到了景帝的心坎上,他身为天子,性情多疑,极为看重他的皇位。
相邻数国也确实是野心勃勃,时常在边疆领土扰起纷乱。
他神色有所触动。
江蔓雪今日着了一抹嫣红的散花裙,鬓发低垂,斜插着碧玉瓒凤钗,媚眼勾勾,妖妖艳艳。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只觉得心口的簪伤已是好得爽利了。
傅槿禾横尸悬崖,再也没有人敢和她抢占阿尧,那个为傅槿禾出头,对她却是冷眼相待的太子一同惨死。
她呀,真真是心花怒放。
宋钧尧满眼血丝,他昨夜像是疯魔了一般,拼了命想要找傅槿禾出来。
他心口犹如万箭穿心,无边无际的疼痛感将他淹没,几乎要窒息。
原来,人只要在失去后,才会懂得珍惜。
原来,他并非对傅槿禾没有一丝一毫的情谊,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不过他一时被阿雪勾了魂,蒙蔽了他的心。
阿雪!宋钧尧甚至有些恨上了江蔓雪,她违背他之言,如此恶毒地害死了傅槿禾。
他俊脸渐渐变得阴沉,双眼积聚着一层阴霾,他该是叫阿雪付出代价,为傅槿禾报仇雪恨!
默然无声的时刻,传来了一道轻然浅薄的声音:“三皇子,太子殿下尚在,你放肆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他们瞳仁大震。
男子的霜白外袍染血,岩岩挺拔如青松,女子素服花下,风流蕴藉,二人慢慢走近。
是太子殿下与傅槿禾,他们竟然没死!从深不见底的悬崖坠落,他们是如何做到安然无恙?
萧晟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满心的希望落空,转变成了滔天的愤怒与嫉恨。
他双眼冒着熊熊烈火,几乎要将萧玄胤与傅槿禾烧死,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宋钧尧目光一亮,他已然死寂的心渐渐复活了起来。
他如饥似渴地望着雪肤花貌的傅槿禾,他从前怎不知,她生得这般动人,一颦一笑,皆是牵扯着他的心。
他与她本是有婚约,应是喜结连理,琴瑟和鸣。
他从前做错了事,伤了她的心,他会竭尽所能,讨她欢喜。而阿雪害了她,他亦会命令阿雪诚心向她道歉。
至于太子……宋钧尧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意,太子贵为储君,也不得强夺臣妻。
否则他就算是拼了命,凭宋将军全力,去支持旁的皇子,将太子从储君之位拖拽下来,踩踏在地上。
最为震惊,甚至称得上是惊悚万状的是江蔓雪。
傅槿禾没死?这怎么可能?
侍郎府的杀手数十人,长公主府的死士上百人,而她的计划亦是天衣无缝,并未被傅槿禾提前发觉。
傅槿禾究竟是如何逃出生天?
她的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用力地攥紧,恨意滔天。
傅槿禾对上了江蔓雪狠毒的媚眼,她莞尔一笑,清眸却似清涧涧的素雪,透出清晰可辨的杀峰。
她心似铁。
既是话本中的女主出手狠毒阴险,百般筹谋,也杀不死她与太子殿下。
那么,该是轮到他们秋后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