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长这么大没被骂过,这头回挨骂就是被冠以“臭流氓”这等称号,当即差点气晕过去,忍着呕出一口老血的冲动气急败坏道:“武芙蓉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谁伪君子!谁臭流氓!好啊,我算是明白了,合着你之所以拿棍子砸我,就是以为我偷看你洗澡?武芙蓉你听好了,小爷我长这么大虽然没少干了缺德事,但还真就没行过偷鸡摸狗之举,你骂我可以,冤枉我,不行!”
武芙蓉怒喝:“那你大晚上不睡觉蹲在这干嘛!”
裴钰反喝回去:“我蹲在这我为了谁?我还不是怕有人过来看见你洗澡!”
一句话让武芙蓉安静下来了。
她仔细想了想,发现裴钰的确是背对着溪水的,而且隔着距离,不至于一抬眼便能看到。
她似乎,确实冤枉他了。
裴钰还在个气头上,顶着脑门上的青筋骂骂咧咧转过身:“好心当成驴肝肺,以后再不干这种事了,人看门狗看这半天还能得两块骨头做奖赏呢,小爷我屈尊降贵大半晌,到头来什么都没有,还挨一闷棍和一顿臭骂,吃力不讨好的买卖,谁干谁倒霉。”
他这边步子刚迈出去,衣袖便被轻轻拽住了。
武芙蓉的眉眼上还沾着未干的水珠,即便在深夜,神情也比平日里生动许多,愧疚之下,眨了两下眼睛,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真冤枉你了?”
裴钰未抽衣袖,嘴上却依旧没个好气,哼哼一声扬着下巴道:“哪里的话,武姑娘可明察秋毫的紧呢,怎会有看错的时候。”
武芙蓉听他这样阴阳怪气,便知他心里还窝火着,只好耐心解释:“我那也是被吓到了啊,你想想你要是我,这黑不隆咚的,本来就渗人的厉害,打眼一望还瞧见抹人影,那必然是心慌到极致的,我怎么知道对方会不会对我做什么坏事?所以最好先下手为强,把人打晕了带回去审上一番,起码能给自己出口恶气。”
裴钰其实早就消气不少,不过撑着副样子不肯轻易低头罢了。
可武芙蓉哪里能知道他心中所想,好声好气说了一通,见他还是这德行,顿时冷下语气道:“你差不多行了啊,我可没逼着你在这替我把守,再说你大晚上的为何会跟我出来,是凑巧,还是暗中留意我的动作许久,故而早有预谋?二公子我可提醒您一句,当初是您自己力排众议将我带来这的,我从没要求过。你要是终究信不过我,那趁早将我送回老家去,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权当未曾相识过。”
她将他的袖子一甩,走他前面快步离开。
裴钰自然心惊,慌了神连忙去追,软下语气道:“别啊,怎么就桥归桥路归路了,我刚刚跟你闹着玩呢,蓉儿你气性真大,我都忘了咱们两个为何而吵了,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大晚上跟你出来吗,你等等我,我说给你听啊。”
“哎呀蓉儿,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嘛,我蹲那半天我腿麻走不动。”
月色皎洁,洋洋洒洒笼罩山川河海。
气鼓鼓的少女沿着山路兀自走了半天,终是慢慢停下步伐,等待身后因为腿麻而一瘸一拐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