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出了军营,裴钰都没见武芙蓉停下来,待穿过了小半个山头,临近一汪溪水,武芙蓉的步伐才终于有所停顿。
溪水所处地势坳陷,四面环谷,裴钰眼睁睁看着武芙蓉顺坡下去,见始终没被发现,才继续跟上。
他内心有许多猜测,想象着她在这大半夜出来,究竟有可能是为了什么。但就是没能想到,当他趴在坡上借着月光往下一望,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少女宽衣解带的场面。
他赶紧捂了眼睛转过身,心跳快如擂鼓,心中暗骂自己是个猪脑子,人家一个姑娘家,大半夜避着那么多人往水边跑,不是为了沐浴还能为什么。
他竟然还想象她是否通敌背叛于他,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裴钰对自己懊恼异常,丝毫没留意滚热发烫的脸颊,动身本想赶紧离开,又想到武芙蓉之所以大半夜出来,肯定因为不想被人看见,虽说现在天色晚了,但难保没有吃饱了撑的睡不着溜出来胡乱走动,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何不在这充当一回护花使者。
说干就干,他当即找地方坐了下来,心说若是真有人敢靠近,他就将人赶跑,动静尽量轻些,省得吓到了她。
一连过去有两炷香的工夫,周遭皆是静谧异常。
裴钰在此环境下,守着守着,便将自己给守睡着了。
武芙蓉简单擦洗完身上穿好衣裳,上了坡便见咫尺处赫然一道坐着的人影。
她被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但理智稍一回来,便觉得不能轻易便宜这个偷窥贼,一嗓子下去把人惊跑了,她连是谁都不知道,又该找谁说理去。
武芙蓉思忖一二,心里有了主意。
山上最不缺树枝树干,她干脆就地取材捡了根粗壮枝干,撇去叶子制作成了根趁手的棍子,悄悄走到那道身影背后,二话不说举起棍子便照着颈后麻筋砸了下去。
裴钰人睡了魂没睡,棍子挨身瞬间扬手便挡了回去,那么根粗壮结实的木棍,竟然顷刻断成两截了。
武芙蓉心凉半截,心中当时便想:“这是谁,怎么身手这么好?这下完了,早知道该脚底抹油的。”
哪曾想内心还没哀呼完,那道熟悉的,懒洋洋又略微沙哑的声音便响在她耳边——“你打我干嘛?”
裴钰瞌睡没打完,脑子里晕乎乎的,有点想不通,怎么自己好心给她守着安危,她反手就给他来一闷棍?恩将仇报也不带这样的。
武芙蓉认出这声音,又仔细看了看这家伙的长相,火气腾一下便起了来,将手里的半截棍子往地上一扔,眼一瞪道:“怎么是你!”
裴钰慢悠悠坐起来,还伸了个舒服的懒腰,舒口气道:“怎么不能是我?你澡洗完了吗,洗完了就回去吧,我都等你半天了,都把我等困了。”
说着便想去拉她手腕,却被武芙蓉猛地一退生生避开。
裴钰迷迷糊糊问了声:“干嘛?”
干嘛,他还问她干嘛。
若不是身高不够,武芙蓉简直想一巴掌将他拍土里去。
“干嘛?我还想问你干嘛呢!”武芙蓉怒不可遏,激动之下吐字有点结巴,“你干嘛,干嘛偷看我洗澡!”
裴钰这下彻底精神过来了,两只凤眼一瞪,也不知是气得慌还是哪根筋搭错了,一张口竟跟着武芙蓉结巴起来:“谁……谁偷看你洗澡了!”
武芙蓉:“不是你还有谁!这里就你我两个人,你不偷看谁偷看!枉我平日那般高看你,原来你居然连偷看女孩子洗澡这种事都能干出来,我真是看错人了!你个伪君子!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