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梅长苏时,已经是四月二十。
玉清耸了耸鼻子,“受伤了?”
梅长苏嘴角一抽,“狗……”
“嗯?”
长长的一声‘嗯’让梅长苏将未尽之言咽了回去,转而道,“佛牙的鼻子?”
玉清撇了撇嘴,不理他。
从乐然手上接过柳枝,沾了些无根之水,甩到梅长苏和飞流身上。
“去去晦气。”
梅长苏无奈,老老实实的站着,任由玉清动作。
待玉清将柳枝递还给乐然,他才好声好气道,“可以进去了吗?”
玉清微微颔首,转身往门内走去。
麒麟才子心中暗叹,怎么感觉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是越来越低了?
在进入苏宅之后,他的感觉尤为强烈。
吉婶不问他想吃什么,只问三妹和飞流想吃什么。
黎纲和聂大哥嘴里满是对三妹的赞赏。
蔺晨现在恨不得将三妹挂在腰上,唯恐她磕着碰着。
乐然每天都在思考着该怎么做好吃的药膳给师父补身体。
梅长苏站在主院门口,望着人来人往的苏宅,忍不住笑了。
他还是去找夏江谈心吧。
说实话,夏江并不想和梅长苏谈心。
这些日子他天天被那个嘴毒的姑娘扎着心,不想再被麒麟才子冲着心窝子扎了。
事实证明,夏江是对的。
半个时辰之后,梅长苏神清气爽的离开了,徒留夏江无能狂怒。
玉清斜着眼睛望着对面笑得如同向日葵一般的青年。
“二哥,你可真缺德,又将璇玑公主拉出来刺激夏江,就不怕夏江狗急跳墙,不写供状?”
“他放不下的是权势,不是逝去多年的璇玑公主。
权势之外,便是其子与寒夫人。我们知道他的痛处,便不怕他出尔反尔。”
玉清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毛,“什么时候去见言侯爷?”
“明日晚间。”
“拜帖以什么身份?”
沉默了半晌后,梅长苏的声音变得坚定了起来。
“赤焰军少帅,赤羽营将军,林殊。”
玉清笑了,这才对,梅长苏是林殊,林殊亦是梅长苏。
“言后与誉王谋反,应当波及不到言侯爷和豫津吧。”
“言氏一族没有参与其中且被蒙在鼓里,他们无错。
且言侯爷一心修道,豫津游手好闲,皇帝对他们没有忌惮。
加之言家的门楣,梁帝不会轻易发落言家。
宫里有静姨,静姨知道该怎么做。”
玉清点了点头,“那便好,英雄迟暮,该有个安生的晚年。”
事实如梅长苏所言。
回京的第二日,誉王满门成为了本朝第二个住进“寒字号”牢房的皇族。
第一个人便是十三年前一杯毒酒自尽于这间牢房的誉王长兄,祁王。
其养母皇后并未被列为同逆叛党,盖因静贵妃的恳求。
然其罪责无法清洗,废位指日可待。
言阙上表请罪,请求削去言氏历代封爵与尊位,梁帝并未准许。
对此,言阙并不意外。
让他意外的是,待他从宫中归家,见到了那位苏先生。
只不过是锋芒毕露的苏先生。
何其熟悉!
梅长苏洒然一笑,风华正茂,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