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西姆的一番直入主题的“演讲”并没有能让浮躁的营房中安静下来,那些面面相觑的暴徒们依然打算反抗,无言的默契让他们开始移动脚步。
但很快,马克西姆身后更多家族吸血鬼在夜下入场,一双双血翼的打开让最顽抗最疯狂的家伙也面露绝望。
尽管在特兰西亚地区,血鹫叛党的吸血鬼们被玩家们当做“有奖金的野兽”一样肆意猎杀,但在大陆其他地方,吸血鬼这种生物的排面还是很足的。
最少普通暴徒们可没那个胆子冲击吸血鬼们组成的防线。
他们很快退了下去,随着第一个人丢下武器,投降的概念很快被实体化,很快地面上就多了一大堆各色各样的兵刃还有一些火枪,而被老兵们护卫的特兰西亚公务员挎着腰刀入场,手持纸笔开始登记花名册。
在面对那些黑洞洞的还散发着硝烟的枪口时,哪怕是再狂野的囚犯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表现自己的勇武了。
他们只是坏,他们可不蠢。
在意识到血鹫氏族的吸血鬼来者不善而且真的会杀人之后,他们在面对公务员的提问与登记时便表现出了相当“配合”的姿态。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想过,眼前的吸血鬼加上血仆也不过一百多号人,他们这边可是有2000多豪杰,只要壮起胆子冲一波,饶是吸血鬼在黑夜中行动迅速也不可能拦住所有人,大部分人都会拥有一个“自由的未来”。
但很显然,对于只有一次的人生而言,为了一群人渣赌上生命的冒险是不可接受的。
哪怕他们自己就是人渣的一员。
这种必要的谨慎在无人察觉中拯救了这些渣滓们,因为就在营地之外的黑夜中,墨菲和库德尔正在等着“最坏的情况”发生。
必要之恶已经悬在空中发出期待的嗡鸣,这把魔剑也不知道自己的持剑者会给自己什么指令,它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但它知道只需要墨菲点点头,它就可以大开杀戒再次品味生命之血。
这也是马克西姆的底气所在。
他是个沉默且务实的人,而眼下这场行动是他第一次被墨菲单独赋予独当一面的工作职责,马克是忠诚的因而总会对自己可能出现的失误有所担忧。
在他知道自己的主人与同伴就在黑夜中守护时,他心中的懦弱也会被无情斩杀,再度变回那冷酷之容。
在眼见囚犯的问题已经被暂时搞定之后,马克西姆并没有停留于此。
他要求自己麾下卡德曼人民军的上尉带人看管这里之后,便独自一人向这个临时营房的深处走去。
这是他今晚必须处理的第二个问题,就重要性而言还要远在处理这些囚犯之上。
他必须为墨菲主人搞定那些武装血仆,这些人是特兰西亚过去时光的“特色单位”,整个大陆上除了这个鬼地方之外也没有其他地方会诞生这些特色群体,而马克西姆也曾是他们的一员。
因此在血仆俘虏的问题上,他是可以共情的。
虽然嘴上不说,但马克也希望这些被遣返回到故乡的血仆能有一个不错的结果,然而这件事麻烦就在于,这不是依靠他个人的主观想法能决定的结局。
“你们应该都听到我刚才说的那些,现在让你们的指挥官出列,我要和他谈一谈关于你们的处理。”
马克西姆站在血仆俘虏们的营房之外,他并没有主动走进去而是和刚才一样用他们可以听到的声音做出指示。
几分钟的等待之后,一名穿着原血鹫氏族武装血仆指挥官军服的中年人带着五个年轻人从黑夜中快步走出。
他们身上还能看到些军人的气质,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普通血仆和武装血仆的区别。
虽然都是为吸血鬼服务的-->>
人类,但武装血仆毕竟是被作为血鹫氏族的军队培养的,因此在萨洛克达尔当政之时也会派遣专门的吸血鬼负责血仆们的训练与整训。
这种传统在血鹫氏族入住特兰西亚时就已经出现并延续到现在,而血鹫氏族每年被初拥的新成员中有固定的一部分是从武装血仆的军官里选拔的。
这其实是个对于吸血鬼家族而言相当不错的选拔方式,能够维持武装血仆军队的战斗力的同时深化他们对于这个群体的控制,并且能够保证新入家族的新人们的忠诚。
血鹫氏族在过去几百年中的繁荣与对特兰西亚的严密控制与这个选拔制度相辅相成。
但这种模式也有坏处。
其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武装血仆在原本特兰西亚社会中处于一个相当微妙的情况,作为和吸血鬼联系最紧密并且最被倚重的人类势力,武装血仆组成的军队甚至在几百年的传统中发展成了一个充满裙带关系的军事贵族阶级和“食利阶层”。
他们显然是介于吸血鬼统治者与平民之间的“二鬼子”,被很多人厌恶的同时也被更多人羡慕。
由于吸血鬼是长生种的缘故,他们在选拔新的武装血仆时会更倾向于那些世代为血鹫氏族服务的人类后裔,这再一次强化了血仆之间的盟约,导致在400年后的现在能成为武装血仆的人类几乎全是“根正苗红”的吸血鬼崇拜者家族出身。
这些家伙不只是特兰西亚曾经最主要的武装力量,更是血鹫氏族用于维持统治最重要的手段。
在这个问题之下就可以理解马克西姆现在面临的艰难抉择。
他无法确定眼前这些为旧家族忠心耿耿的血仆们对待新·血鹫氏族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如果他们不愿意继续服从,那么这些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都将是最危险的不安定因素。
马克真的不希望事情走到那一步,但如果非要他做出一个选择,他相信自己挥下屠刀时不会有丝毫犹豫。
“向您致敬!指挥官!”
代表武装血仆们前来与马克西姆接洽的中年人快步上前,他以一个标准的血仆礼向马克西姆致敬。
多少带着一些仆从对主人的谄媚,但在他们这些特殊群体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说明你的身份,士兵!”
马克说了句。
那中年人立刻挺直腰杆大声回应道:
“特兰西亚血鹫卫队第三旅上校弗兰德斯·麦肯特向您致敬!长官,我部将军伦道夫阁下已经在与北佬的战斗中身负重伤,在对方要求投降时要求我们放下武器后,便留下遗书并以身殉国。
目前由我暂代第三旅指挥权。”
“唔,你就是大名鼎鼎‘鹫爪’上校?武装血仆中最出类拔萃的军人,我曾经将您视作偶像,上校阁下。”
马克西姆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大概有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在他还是杰德的血仆时,眼前这位弗兰德斯上校可是他们这个群体中的“偶像”。
这位军人出身贫寒,在很小的时候就成为了血仆,随后依靠着自己的一腔忠诚与天赋一步一步在武装血仆中出人头地。
如果没有发生十年战争这种事,他现在估计已经是血仆中的头面人物,会被提拔为将军并被授予血鹫氏族荣誉成员的正式身份。
然而,马克此时能很轻松的捕捉到这位中年人身体上残留的某些伤势,以及他在极端条件下被虐待后留下的一丝衰弱,整个人就像是凭空老了十几岁一样,额头上有了皱纹连头发都变得灰白让他好像失去了“高光”。
结合荆棘氏族那边给出的解释,马克西姆知道这是这些俘虏被送去诺德托夫的大荒野为他们修蒸汽列车的铁路时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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