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年安静的听着。
 


    他知道蒋寒山有权有势，却不知道，蒋寒山原来是宦官的干儿子。
 


    蒋寒山在谈到外人的时候，脸上鲜少会有情绪泄露。
 


    但谈到那位兄长和那位太监干爹的时候，温锦年看着蒋寒山眼底闪过一抹温柔。
 


    他没再继续说蒋青山的事情。
 


    他相信不需要多说温锦年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毕竟他的锦年是那样的聪慧。
 


    温锦年自然明白。
 


    大家族的龌龊从不少见。
 


    怕襁褓中的弟弟长大后和自己的儿子争夺家产，便将弟弟送到外乡。
 


    远在外地又无亲人照拂。
 


    一个奶娃娃能在漂泊的乱世活下来，可想而知过程会有多艰辛。
 


    老实说，如果蒋青山没死，蒋青山估计会回来掀了蒋老爷子的棺材板，把蒋老爷的遗体挫骨扬灰。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他替蒋寒山挡了劫，蒋寒山自然也要完成他的愿望。
 


    等等！
 


    温锦年脑子飞速的转动。
 


    蒋寒山要替蒋青山报仇。
 


    可蒋寒山平日里并未有做什么危害蒋家的动作，甚至还一直在帮助自己。
 


    倏然间，温锦年想起了头七去给老东西上坟的时候，坟土有翻动过的迹象。
 


    当时他就疑惑，蒋寒山想要开口解释，却不想蒋煜澜先一步开口说是按照规矩，上坟前一天要松土，叫下人来翻动了一番。
 


    当时他没多想。
 


    现在想想，两人当时的反应多少都有点不正常。
 


    温锦年手指摩挲着冰凉的钢笔，大脑飞速运转。
 


    如果没猜错的话，
 


    两人都开了棺。
 


    蒋煜澜开棺必然是在蒋寒山之前。
 


    以蒋寒山的性格，开棺后会对蒋老爷的尸体做什么，不难想象。
 


    无非就是鞭尸、然后把那尸体砍了喂狗。
 


    再过分一点找个畜生的尸体扔棺材里，再羞辱一顿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蒋寒山先开棺，蒋煜澜必然会发现，那头七就不会是一派和谐，蒋煜澜估计早就发飙了。
 


    蒋煜澜开棺是要做什么？
 


    验尸。
 


    那他大可光明正大的验，没必要开棺。
 


    正想得入神，蒋寒山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
 


    “锦年，你愿意陪我回去一起看看干爹吗？
 


    放心，现在的他一点都不可怕。”
 


    温锦年看着蒋寒山的眸子闪过一抹茫然。
 


    联想到那张黑白照片，他握住蒋寒山的手：
 


    “他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蒋寒山攥紧温锦年温暖的手掌：
 


    “今年夏初，他被皇帝赐死了。”
 


    温锦年心头一紧：
 


    “为什么？”
 


    蒋寒山看着温锦年，无奈叹息一声：
 


    “坐到他那个位置。
 


    死是必然的，只是看皇帝哪一天需要他死。
 


    他收养我就是让我给他养老送终的。
 


    但他真正要死的时候，却又胡乱给我塞了一个差事，让我远远的离开京城。
 


    你说，好不好笑？”
 


    温锦年看着蒋寒山：
 


    “他是怕你也受到波及。”
 


    蒋寒山重重吐出一口气：“是啊……”
 


    蒋寒山没再继续往下说。
 


    温锦年也没再问。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
 


    温锦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太监的干儿子……
 


    蒋寒山该不会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