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虎抱了蜜娘下车活动,“娘你陪着蜜娘,我去做饭。是吃饺子还是吃面条?”饺子是今天早上包了油煎的,面条他可以现揉现煮,前几天宰了两只羊,炸了两罐子肉臊子。
“面条,肉臊子多舀一勺。”
“也给我来碗面,面要细点。”黄大夫从车里下来,走到蜜娘旁边给她把脉,“没事,有些气郁,多走一会儿。”之后他又去了后面给其他怀娃的妇人诊脉,他在这儿住了一个冬天都不知道有这么些产妇。
巴虎娘骨架大,个子高,虽不怎么干活也有一把子力气,扶着蜜娘绕着羊群走了两圈回来,蜜娘气顺了,她累出了一头的汗。
“来,吃饭了。”巴虎给蜜娘盛了面端过去,“娘你自己去捞面,我不知道你吃多少就没给你盛。”
妇人动了动嘴,冬天的时候他可给她端了个月的饭。但她对着巴虎可虚了,这话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老老实实自己过去捞面舀肉臊子。
一直到天色半昏才听到茂县来人的动静,巴虎他们已经扎好了毡包,也生起了火,天色一暗就冷得紧,不生火晚上能把人冻僵。
“可是去临山的?”一个衙役打马过来问。
“是,扈县丞跟你们提过?”巴虎早就等着了,“我们到的有一会儿了,可要我们帮忙?”
对方也只是来确认一下情况,留了句晚上注意点就走了。
两边隔的不远,巴虎见他娘兴高采烈的要回去找人,他冷着脸说:“你是来照顾蜜娘的还是来给我找麻烦的?”
“怎么这么说?肯定是来照顾蜜娘的。”
“那你就别过去,免得有人来找我茬,我这时候没心思跟他打架。”巴虎攥着他娘的手腕让她进毡包去睡觉,“早些睡,明早起来的早。”
巴虎操心的事多,他晚上不能守夜,不然白天没精神,所以他跟蜜娘睡一个毡包,他娘跟木香睡一个毡包。
“木香,你帮我看着我娘,她要是出去了你喊一声。”
木香看了眼丧着脸的妇人,她觉得被儿子这么怀疑,除非拿刀逼着,有点骨气的都不会出去。
半夜巴虎醒了一次,他开了毡包门就看大黄卧在门口守着,巴拉和阿尔斯狼则是混在羊群里防狼。他有些后悔答应送他二舅的两只狗崽,像大黄这么忠心的狗,养一二十只他都嫌少。
“东家,没什么情况,你回去睡,我醒着神在。”朝宝听到脚步声,狗又没叫,他就知道是谁。
“也留意点后边的,隔个把时辰带着巴拉过去溜一圈。”巴虎抛给他两个山柰,“困了吃点凉的醒个神。”
这可是好东西,朝宝没舍得吃,藏在身上都快捂熟了才找到空送给木香。
“这是稀罕东西,我不能要,你自己吃。”木香连连躲避,她家没出事前她不缺柰子吃,也算不上稀罕东西,但来了漠北她的确舍不得买,也买不起。也就跟着蜜娘尝了一两个。
“都是姑娘家吃的,我吃了也尝不出个味儿,糟蹋了。”朝宝还想再塞。
“我要吃也是等我相好的送我。”木香干脆明说,“他要是知道我拿了其他男人送的东西,心里该不舒服了。”
朝宝有些不确定,厚着脸皮问:“我是其他男人?”
木香点了下头,转身离开河边往人多的地方走,朝宝她有印象,他应该是在撒网,捞一条鱼赚了,捞两条还能挑拣对比一番,她不喜欢他的性子。
越往南越暖和,地上也有小青菜冒芽,不止牛羊高兴,人也高兴,木香是想着小半年没吃嫩生生的青菜了,挖菜走远了才让朝宝有了接近的机会。
看木香提着菜篮走远了,朝宝坐在河边洗了山柰,一口咬下去就没了一半,嘟囔道:“山猪吃不到细糠啊。”
蜜娘站在车下绕弯,见木香提了菜篮回来,一看里面嫩绿还带了水珠的小青菜,嘴里就泛起了口水,“你想怎么吃?”
“过道水拌一拌?”也就是蜜娘家里有菜油她才敢这么说,大康最便宜的菜籽油在漠北都难见,木香到漠北后吃的一直是羊油。
“行,炸油的时候加把青花椒。”蜜娘看巴虎又抱了个牛犊子过来,走过去问:“这是第几个?”
“八头了。”路上走了大半个月,从前两天开始有母牛离队生牛犊的,“我来给它喂点温水,可还有?”
“一直备着。”蜜娘给他指了一下,回头看路后面,茂县的人多牲畜多,队伍拉得远,离她们隔了有四五里的距离。巴虎这下可不担心他娘被他爹发现了。
吃了饭继续赶路,巴虎带着仆人把八头小牛犊给绑在骆驼背上,春天迁徙的路上也是母牛下犊的一路,才出生的小牛犊都是在骆驼背上渡过最初的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