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静将卦阵撤去,神色礼貌地对钟离山说:“得罪了。”
盛暃带着剩下的南宫三部的术士过来,神色冷淡地看向钟离山:“大将军亲自来接你了。”
“你怕了?”钟离山反问。
盛暃只是冷冷地笑了声,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还在昏迷中的石月珍。
苍殊神色依旧惨白,将石月珍背在背上,一条青黑色的长蛇环绕在他脖颈,不知道是不是在守护他,还是因为主人虚弱而有反叛之心。
盛暃对江尺说:“把他俩带走。”
南宫三部的人还未有所动作,钟离山已经拦在苍殊身前:“你休想。”
盛暃说:“你现在想包庇的是太乙圣者通缉的人,难道你想带着他们回到青阳,让你父亲难堪吗?”
钟离山还未回答,但脸上却不见丝毫犹豫。
传送道上已经传来马蹄声,众人不禁朝外看去,钟离辞骑着战马已经踏上传送道入口,他看向还在云车上的儿子,淡声说:“去带少爷下来。”
三名青龙军得令,翻身下马。
“盛暃,你管好自己就行了。”钟离山的态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你这次在百家夜行的表现,回去后让王爷知道了,才会明白什么叫做让人难堪。”
盛暃不理会他的嘲讽,打算强行动手抢人,却被江尺拦住。他不悦地看过去,江尺却别过脸,轻声道:“青龙军上来了,钟离辞又在下边看着,咱们若是打起来,那就给了大将军出手的理由。”
江尺见盛暃还是没有要妥协的意思,又道:“就算让他们把人带回去也没关系,只要人还在青阳,咱们就有机会,反正他们的身份是太乙通缉犯,只要跟刑水司那边说一声,就算是将军府也得交人。”
眼见青龙军越来越近,盛暃这才妥协,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看着三名青龙军向钟离山行礼。
钟离山说:“带他们走。”
文阳岫表现得有些犹豫。
他心里还是惦记着梅良玉的,但也不确定自己要是不跟着钟离山走,会不会转而被南宫家的人抓了,转念一想,胡桂和闻人胥那边还等着接应石月珍,那他还是跟着钟离山走比较好。
钟离山在三名青龙军的护送中下了云车,来到钟离辞身前,钟离辞手中牵着另一匹战马的缰绳,见儿子过来后,随手将缰绳扔给了他。
“爹。”钟离山低声叫道。
钟离辞看向后边的苍殊和石月珍:“那是你的朋友?”
钟离山说:“他们被太乙通缉了。”
钟离辞也没有细问,而是道:“回去再说。”
钟离山看向父亲高大的背影,那对他来说才像是一座大山,这座山稳稳地拦在钟离家门前,拦下所有试图伤害他们的一切存在。
可这座山越是强大,他就越害怕山消失的瞬间。
钟离山低垂眼眸,没有多说,按照父亲交待的做,他翻身上马,带着苍殊跟着青龙军往帝都赶去。
盛暃望着青龙军离去的一幕,一个人面无表情地在汜水河站了许久,直到带着暖意的朝阳挥洒在他头顶,彻底驱散了河边雾气。
云车停靠点就有许多家驿站,随着天亮之后,他们也都开始开门做生意,江尺从驿站买了几匹马,回头看还站在河边装深沉的青年。
身材瘦小,皮肤偏黑的乔元德掏着耳朵,低声跟江尺说:“头,咱们这次回去怕是要挨训了,听说这三少爷已经好几年没回王府了,跟王爷的感情比不得大小姐和大少爷啊。”
“等会你被王爷训的时候,要不要去找大小姐来帮帮忙?”
“你找死是么?”江尺一脚踹人小腿上,疼得乔元德抱着右腿单脚蹦跶,他语气阴测测道,“主动去跟那个女人送上把柄的蠢事也就你这猪脑子能想得出来。”
身材偏胖,却肤色皙白的王劲大大咧咧道:“头,大小姐跟大少爷可都好几次要拉拢你,咱们三部现在可是他们眼里的香饽饽啊,而且咱们也得跟受宠的少爷小姐们打好关系,以后才好……”
话没说完,也被江尺踹了一脚,开始痛苦抱腿蹲下。
江尺冷脸看着二人:“说过几次了,别掺和少爷小姐之间的争斗,我们的主子是王爷,而不是哪位夫人的孩子。”
旁边的阿静轻声说:“乔元德收了韩夫人的礼,王劲收了玄魁的钱。”
这两人齐齐抬头朝阿静看去,却来不及阻止她说下去,于是又立马看回江尺,做发誓状:“出发前阿静提醒过后我就已经还回去了!”
江尺气笑了,挨个朝两人另一条腿踹去:“活得不耐烦了是吧,在王爷手底下做事,还敢收其他人的礼。”
他是真的觉得这两人在找死。
王爷的专权欲,根本容不得效忠他的人还敢有二心,哪怕对方是他的女人或者孩子。
江尺甚至觉得王府的几个少爷小姐,谁都有可能是继承者,因为他们也只能是继承者,而家主只会是王爷,实现家族霸业的也只能是他南宫明。
南宫明根本不会放权给任何人。
江尺将两个不懂事的手下教训一番后,才回头高声喊:“三少爷,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