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内的三根细香已然快要燃烧殆尽。
齐庆疾的故事还没结束。
“去年正月初七,确切地说,是正月初六深夜,故事中的少年,杀了第二个人。”
“也就是那家野妓馆的老鸨。”
“少年先活活挖出老鸨两颗眼珠子,许是少年自己,许是少年娘亲,曾遭过老鸨白眼。”
“那种针扎一样刺着人之尊严的眼神,我亦曾体验过,很不好受。”
“紧接着,少年又将老鸨眼珠塞进其嘴中,再用针线缝上其嘴巴。”
“老鸨应该辱骂过少年娘亲,其言语之恶毒,作为过来人,我可以想象得到。”
“旋即,少年砍下老鸨脑袋,将人头挂在其屋檐下,像一盏灯笼。”
“最后,少年将老鸨尸体剁碎。”
“烹煮后投入其猪圈食槽。”
“那一天,少年等了太久太久,他之心,没有一丝愧,一丝恐惧,只觉雪恨时,酣畅淋漓的快感。”
“之后便是正月十五,少年虐杀第三人,二月初二第四人,二月初八第五人。”
“少年目标明确,并不滥杀无辜。”
“一大家人,少年只杀自己认为的那个……仇人。”
“短短四十天内,五起惨绝人寰的虐杀,令衙署如临大敌,少年的处境,逐渐变得危险。”
“衙署有位捕头,对少年很好。”
“这名捕头剥丝抽茧,最后竟惊愕发现,自己待之如亲侄儿般的少年,竟是连环杀人案的真凶!”
“捕头找到少年,说你还小,人生不能就这么毁了,你的肩头,应该挑着清风明月,而不是至死方休的仇恨。”
“你应该多去看看阳春白雪,草长莺飞,而不是一步步滑落万丈深渊。”
“可惜。”
故事讲到这里,齐庆疾不由得轻叹一口气,看着对面脸色雪一样苍白的少年,眼神里充满无力的无可奈何。
“那名捕头,并未说动少年放下屠刀。”
“任何人也无法动摇少年复仇之决意,除非他娘亲能死而复生。”
“奇怪的是,明明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一个是县衙捕头,为人坦荡仗义,尽职恪守,被上司看重,前途光明。”
“另一个却是残忍冷血的连环杀人案真凶。”
“这样两个人,竟亲如父子,充满了矛盾与违和感。”
“不知出于怎样隐秘的原因,那名捕头,选择成为‘少年’!”
“真正的少年,放下了屠刀,冒充少年的捕头,却挥舞死神镰刀,无情收割着一条条鲜活性命。”
“但凡前来那座县城查案之人,不约而同,全被捕头以衙署无闲置空房名义,安排到少年家。”
“少年,成了捕头的眼睛,暗中窥视着那些位神探。”
“但凡有人深入案情,查到了什么,捕头便会以各种各样手段,将神探吓走。”
“吓不走的便被杀死,沉入大河。”
“……”
齐庆疾再没说话,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后,少年祝安忽然抬头看向青衣,询问道:“后来呢?”
齐庆疾:“后来,我们两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