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多起来就容易乱。
谢风月捡了根木棍,就着泥地一步一步的记录着,生怕还有什么差错。
越写越觉得不对劲,她好像算漏了一个人。
她这才想起天刚亮连均就自告奋勇扫尾去了。
谢风月正想着他呢,就听着有马蹄声由远及近。
连均下马的动作都透露出欣喜,就更别提他此时的表情了,人未到声先至。
他兴奋的摩挲着面具:“女郎,我好像发现我父亲军队的行兵痕迹了。”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这话简直让谢风月心里凉上加凉。
连均的父亲定海将军乃是周天子直属,奉命驻守岭南,而岭南属越国,现在吴、越联手正在围困淮安。
谢风月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连启海投效越国,现在奉命支援。
这么一想,谢风月的目光不由的看向隐有兴奋之色的连均。
他对着这些事情知道多少,这些日子连均确确实实都在她身边,未曾离开半步。
他身处的小岛只是偏僻,并不是什么书信隔绝之地,公子衍的信送的进来,连启海的信也送的进来。
谢风月脑中风暴刮过一阵又一阵,最终她还是决定与连均打直球。
“淮安城已经被吴、越两国围困住了,你如今发现你父亲的踪迹,可能是同去围困淮安的。”
谢风月平静的叙述完这一切后,眼神在他露出的半张脸上只是停顿了片刻就立即转移。
她不想在连均脸上看出任何心虚,这样会显得她很蠢很蠢,将一个包藏祸心的人放在身边那么久,岛上的任何事他都知晓,白胶的配比制作,几个矿产的具体位置,甚至是她训练私兵的几个小岛。
连均可不知道谢风月脑子里已经千回百转了,他愣了愣神:“吴、越的人疯了不成,围困淮安?”
谢风月听出他语气中的震惊,眉头一蹙问道:“从何说起?”
连均拍了拍石头上的灰,一掀袍就地坐下道:“淮安城可比盛京大上两倍不止,先不说想要围困住一个大城的难度堪比登天,就论那城里的以王氏为首的好几个大族,他们的坞堡私兵部曲可不是吃素的,他们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找死啊。”
连均冷哼了一声继续:“更别提公子衍还在淮安呢。”
谢风月自觉他这话说的没毛病,思忖片刻问:“若是淮安守城兵卒被调遣出去了呢?现在不是许多家族都调兵支援临安,想要将齐国君从天子之位上拉下来吗?”
连均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全天下都去勤王了,他琅琊王氏也不会去。”
这话倒是点醒了谢风月。
迁都这种大事后,朝务必定又杂又乱,连林清平都一身担几任了,他王丞相为百官之首肯定会在临安的。
她在临安时,确实没有听到王丞相的消息。
这样琅琊王氏的态度就很明确了。
保全己身,袖手旁观,那确实不可能派兵勤王。
谢风月想的头昏思绪纷纷,混乱中她似乎抓到了这团乱麻的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