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风月做了一个梦。
在朦胧的梦境中,谢风月再次遇见了公子衍,但这次的场景却与以往的温情截然不同。
她的眼前,不再是那位风度翩翩、光风霁月的少年郎,而是一个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身影。
公子衍躺在战场上,仿佛被岁月和战火无情地摧残。
他的铠甲早已破碎不堪,被鲜血染红,仿佛一朵朵盛开的红花,在战场上绽放。他的脸上,也沾满了泥土和血迹,那双曾经明亮如星辰的眼睛,此刻却显得如此黯淡无光。
他的身上,遍布着伤口,有的已经凝固成黑色的血块,有的还在不断地渗出血丝。
那些伤口,如同一条条狰狞的蛇,在他的身上缠绕,让人不寒而栗。他无助地躺在那里,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他的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在这无尽的战火之中。
他的破碎的眼神似乎能隔着迷雾般的梦境穿万千阻碍直视她。
谢风月的心,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刺痛了。
谢风月不曾见过他在战场上的英姿,但她在岐山遇刺时见过他的剑。他每一次挥剑都是那么的潇洒自如,每一次挥剑斩敌,都是那么的英勇果敢。
然而现在,他却落得如此下场,无助地躺在战场上,任由命运摆布。
这种强烈的对比,让梦里的谢风月心痛到呼吸不畅,她想要冲上前去,将他从战场上救起,但她的身体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无法动弹。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公子衍在战场上挣扎,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无奈。
谢风月兀然睁眼坐起身,她的背心已被冷汗浸湿。
窗外蒙蒙亮,小屋的窗户被海风刮的吱呀作响。
噩梦过后,无边无际的恐惧将谢风月侵袭。
她顾不得理智,抓起外裳就往外跑。
折枝被她惊醒,糊里糊涂问了一句:“女郎,怎么醒这么早。”
谢风月边往李小宝住处跑边吩咐:“你现在收拾东西,等天亮就前往建业。”
李小宝在睡梦中被谢风月惊醒,他顾不得虚礼,忙问了原由。
谢风月抿唇,思虑了许久还是一五一十道:“之前我一直不愿意多想公子衍回去是干什么,但今日我不敢在逃避了。”
她顿了顿,声音沙哑:“乱世起,琅琊氏必定不可能置身事外,他掌府兵回去必定是与各方势力争斗,我要帮他,也能帮他。”
风吹起她未束的发,显得整个人格外的破碎。
李小宝神情晦涩:“女郎,你为了行事做了那么多准备,如今并不是出世的最佳时机,真的要为了一个他冒然现世吗。”
谢风月摇摇头:“你错了,我并不全然为他。琅琊氏是个助力。”
李小宝苦笑:“公子衍代表不了琅琊。”
这话一出,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最后谢风月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种格外严肃认真的语气道:“你该信我的,若天命在我,我何时出世,都会成事,若天命负我,那我便人定胜天。”
半颗定心丸,足矣让李小宝不在反驳。
谢风月的私兵拢共才一千余六,人虽少但胜在武器装备精良,弩箭铁枪人手一件,白胶所做的盔甲被岛上的女子们采集了黑麻果染黑,既防蛇虫蚊蚁,又防暗箭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