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傍晚,迎着夕阳余辉,游人们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穿梭,各种叫卖声不断回荡耳畔。卖菜婆的喊声与卖鸡蛋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仿似形成了一首琅琅上口的动听乐章。
兰阁内连街的窗户缀着重重叠叠的薄纱,令人遐想无限。透过薄纱,可以看到屋内摆满了美玉堆成的屏风、雕刻精美的红木几案以及昂贵的花瓶摆饰。
然坐在这些金雕玉砌里的贵公子,此时手上扇子上下翻飞,似乎是在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怒火。
“郎君,都待了一天了,走吧~这天都快黑了,月女郎许是被事情绊住了,这才没能来赴约。”嵩山小心翼翼劝慰道。
公子衍收扇发出“啪”的声响,吓的嵩山往后退了半步。
他看似直视前方,余光却频频扫着自家郎君的脸。
见着他蹙着眉,嘴唇紧抿,嵩山更是在心里哀嚎默念:“月女郎求求了,快些来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许是上天真的听到了他的祈祷。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让他精神一震。
“有人吗?”
嵩山感激的就差涕泗横流了,他快步跑去开门,边跑边喊:“有人~有人~”
甫一进门,谢风月就见着嵩山表情奇奇怪怪的,她挑了挑眉,将帷帽取下递给一旁的折枝。
她走到几案前坐下,熟稔的给一言不发的公子衍倒上了一杯茶:“久等了吧。”
公子衍表情隐在阴影中,神情不定,但他声音如山间清泉一般:“未曾,我也才到不久。”
谢风月这才松了一口气,莞尔一笑:“今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女郎如今是没事就不能找了吗?倒是我唐突了。”
谢风月觉察出他话中的阴阳怪气,可不知道他这气从何而来啊,但她明白,如今她又上了公子衍的贼船,也就只能顺毛捋:“我怎么会有这等心思呢,我只是觉得郎君来盛京后肯定庶务繁忙,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寻我,肯定是有要紧的事商谈的。”
公子衍抬眸冷眼扫视了她一番,眼神突然就怪异起来了。
她跪坐于前方,腰背挺的笔直,却有不易察觉的轻颤,长发微乱,瓷白的面颊,唇比雪白。
一时间他不知该问她是不是跑上楼的,还是..她身体抱恙。
他心中有气:“你怎么这般不修边幅,可一点都没有你在陈郡时那般了。”
谢风月确实是跑过来的,盛京城的宝妆阁地段太好了,往来的马车太多,已经堵到街口,她眼见不对,就带着折枝狂奔而来,一进门顾不上其他,只能装作给公子衍倒茶的样子,也给她来上一杯。
她有些赫然,是不是她将头发跑散了,这才让人觉得形容不整:“郎君原谅几分,今日是我失了礼数。”她边说还边伸手理了理头发。
公子衍刚面无表情的听完,见她抬手抚发,盈盈秋瞳偏头看他,心里无端咯噔一声。
她面如月,目似星,唇涂嫣。发髻微散,衣衫已皱,抬脸看人时,相貌似妖如仙,柔柔目光如春水将生。是因羞愧红了的脸,但她这样子,并不显得糟糕,反而有一种供人蹂躏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