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夙道姑怫然:“世人都爱皮囊好的,自灵微师妹被师父带回来,才半个多月,我宫观门前闻风而来好几个登徒子,扰我道门清净。”
她见王恒问东问西,只盯着灵微道姑问,不免在心中将王恒归入登徒子一类,眼角带着几分鄙夷,说话口气也冷淡许多。
大致信息已经问到,王恒也不耐烦与她敷衍,便随意道:“既是华阳道长不在,我改日再来相请。”说罢转身拂袖走了,小才与悦儿紧随其后。
步出山门,王恒对费悦儿道:“还要请悦儿帮忙,此时天色尚早,咱们几人再进城去王氏归田园居拜访王御史兄妹,如果他们不在,也许要找到乌鹊桥王御史祖宅,想法子求见王大小姐,我同小才两个外男自然不方便,悦儿你或许办得到。”
悦儿欣然从命。
三人牵着马,走过一段山道,一边不停探讨着想法,王恒教悦儿问王大小姐几个问题,悦儿听了不住点头。
商议了好一阵,三人方才扬鞭上马,朝苏州府城的方向驰骋而去。
这一回快马加鞭,比之来时坐着轿子停停走走快了许多,倏忽已经进了城门。
众人熟门熟路来到王氏归田园居附近,仍在那老店开了上房,将马儿交给伙计喂食。
费悦儿取出行囊中的女装,恢复成粗眉大眼、英气勃勃的大姐儿,为避人耳目,戴上薄薄的帷帽。
一行人来到归田园居,看门的还是李叟,小才笑着凑上去,隔着竹扉喊道:“老李哥,老李哥。”
李叟定睛一看,也笑道:“原来是王家小哥,好几日不见,你们还惦记着逛园子啊。”
小才道:“老李哥,你家主人王御史今日在不在园子里?”
李叟道:“你们今儿来巧了,我家大爷早上才陪着大小姐过来。”
小才道:“劳动老李哥跑一趟,替我们通传给王大人,就说是太仓王衙前的七公子前来拜会。”
李叟心里只道是主人家的同宗子弟,便笑吟吟道了个好:“公子爷稍微等等,老汉去去就回。”
不多时李叟回来,恭恭敬敬道:“公子爷,请随老汉这厢走,我家大爷在兰雪堂恭候大驾。”
归田园居门户极狭小,陋巷中开一扇柴扉而已,进户之后沿着花径九曲回肠,所见皆是娇红稚绿,芳草如茵,只觉得豁然开朗,别有洞天。
兰雪堂地势很高,是园中一处正经建筑,眼下是王御史的会客厅。
王御史二十六七岁年纪,白皙清瘦,斯文儒雅,看来倒有几分面熟,他满面春风,已站在兰雪堂外候着,见王恒一行人前来,热络地说:“七公子,虎丘大会一别数月,别来无恙否!”
王恒听他的口风,应该是参与虎丘大会的兴社成员,怪道看上去似曾相识,便恭谨地行了个礼,道:“王大人,晚生有礼了。”
王御史将一把王恒挽住,朝兰雪堂内迎进去,笑道:“我乃是紫阳书院袁山长的拜门弟子,兴社会首张西如兄是我至交好友,我表字半禅,痴长你几岁,便忝自为兄,七郎与我自当兄弟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