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鸡眼将布囊揣进兜里,便进了道观大门。
小才本欲跟进去,王恒拉住他道:“这道观腌臜,叶天蓼不一定肯进去,咱们不妨还躲在龙爪槐下面伏着。”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斗鸡眼套了件夹衫,提着烟袋又走出了大门。
秋夜微凉,尘嚣渐远,四周寂寂,道上传来步履声格外清晰。
那是一种沉稳的步伐,气凝下盘,练家子才有的四平八稳。
一个黑影自东而来,暗夜里看不出是谁,黑影走近祖师殿大门,大门上挂着一盏灯笼,发出幽幽微光。
斗鸡眼迎上去道:“请叶老爷安。”
来者正是叶天蓼,他冷哼一声:“朱老二,你好得很啊。”
斗鸡眼笑道:“小人哪里好了,我浑身都是病,顶顶严重的,是穷病。”
朱老二的妹子嫁给叶天蓼做妾,朱老二端不出大舅爷的架子,趋前道:“老爷请里厢坐坐。”
叶天蓼瞥了眼祖师殿,但觉得十分荒秽,心中嫌弃,立定不肯进去,道:“有甚么要说的,就在此处了。”
朱老二点头道:“也好。”随手将道观大门掩上。
“老爷,我妹子阿菊哪里去了?”朱老二道。
“哼,你还问得出口,先前我与你留体面,讲阿菊莫名失踪了,实则她是与人淫奔,败坏我叶家门风。”叶天蓼说来一肚子气。
“老爷这是寒碜我呢,阿菊三十多岁了,不是十三岁的黄花闺女,又生了三小姐和小弟,她为啥要私奔?”
叶天蓼捋了捋须,脸色阴晴不定道:“我们叶家埭的三舅婆亲眼看见她同个走街串巷的货郎一起坐牛车走了,还能冤枉了她。”
朱老二道:“老爷说得越发离奇了,先前未嫁前,我们同村的货郎来提亲,阿菊都回了,怎么现如今反而要跟着货郎私奔。”
叶天蓼冷笑道:“我也不想弄个绿帽子戴着,想来是我如今辞了官,你们沾不上光挑唆的。”
朱老二道:“天地良心,我们要是有这个念头天打雷劈,倒是老爷你,三小姐又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