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标的心情很复杂。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没能完成首长交代给他的任务。
有一种隐隐的愧疚感。
沈严军的办公室内,很安静。
笼罩着一股隐隐的不安的气息。
胡标伸出手再次敲了敲门。
咚咚咚——
“首长,您在吗?”
这一次,他的声音明显大了许多。
其余的办公室,基本上没有什么人。
他们都在外边儿参加演习。
自已敲门的声响,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
咔嚓——
突然,一股熟悉而清脆的声响,使得胡标整个人一下子绷紧起来。
那是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声音。
带着机械的干脆和冷酷感。
那是弹夹上膛的声音。
“首长!”
胡标猛地用肩膀将眼前的木门撞开。
闯进去一看,居然发现沈严军正举枪对着自已。
他已经将枪口塞入了嘴里,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打算击穿自已的后脑勺。
胡标心搏骤停,瞳孔紧缩,瞬间冲上前去,双手死死抓住沈严军的手腕。
在被眼前的景象震撼的同时,他也想不通。
想不通为何沈严军会这样?
沈严军的状态十分奇怪。
他穿着崭新的军服,胸口上佩戴着熠熠生辉的勋章,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眉目却散发出忧郁的气息。
“首长,你把枪放下!”
胡标两只手去掰沈严军一只手,这才渐渐把他举起的手压下来。
沈严军显得很气愤,似乎不满胡标在这个时候冲进来打扰自已。
“士兵!”
“你没有权力管我!”
他吼完,手臂又开始发力,虽然身体已经年迈,但多年参军养成的强大体魄,依旧不输给胡标。
二人的手,颤颤巍巍地在空中僵持。
胡标紧咬着牙齿,心中愤慨。
“我不是你的士兵!”
“我今天是来退伍的!”
“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要自杀的.......逃兵!”
逃兵,是可耻的。
对沈严军来说,是莫大的侮辱。
或许正因为这两个字,他的内心稍微受到一丝触动,手上的力道瞬间减弱下去。
哐当——
胡标狠狠地将他手里的枪械夺了下来,手枪落在办公桌上,胡标正要伸手去捡的时候,沈严军的另外一只手却快一步抓起手枪。
“我不是逃兵!”
沈严军目光坚定地望向胡标。
同时,他也举起了手枪对准了胡标。
胡标眼角抽动,心跳如雷鸣。
曾经钢铁般的将军,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他真的老糊涂了?
“后退,我命令你,后退!”
沈严军拿着枪,指着胡标威胁道。
胡标开始集中精力,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试图找出反击的破绽。
“你压根就不懂。”
“一个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
“他的拳头,不能永远击打别人,也要善于击倒自已。”
沈严军的状态无比怪异,嘴里也说着奇怪的话语。
胡标听不懂,或者说,他此刻压根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却在意沈严军嘴里说着什么。
“一个战士!”
“一个真正的战士!”
“在拿枪指着敌人的时候,也要同时拿枪指着自已!”
只见沈严军又猛地从抽屉当中,拿出一把手枪来。
胡标心头一紧,他不怕死。
但绝不接受,死得不明不白。
只见沈严军,用左手拿枪指着自已的脑袋,用右手指着对面的胡标。
这是一种胡标从未见过的拿枪姿态。
他不明白.......
“首长,你睁开眼看看,我是谁?”
“我是胡标,是今天是来提交退伍报告的。”
“我不是你的敌人啊。”
胡标想起了刚才开车的中尉所说的话语。
沈严军大概率是得了老年痴呆。
他的灵魂,早已不属于这个时空。
踏踏踏——
走廊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一群警卫兵快速冲了进来。
见着沈严军的情况,他们似乎早已有所准备,迅速分散开来,形成包围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