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裕见她好奇,上前两步,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红签,轻声念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侧首看向他,他眼中涌动的复杂情绪,她一分都看不懂。
萧子裕松开那张红签,看向将落的红日,犹豫问道:“你……那蛊虫,你不知晓?”
李凤鸾双手搭在栏杆上,“我知道是蛊虫,但不知是与他性命相连的蛊虫。那时在奇石峰,我并未想活着。”
萧子裕余光扫过她的侧脸,落在朱漆木栏上抱着纱布的白皙小手上,“那你后悔吗?”
“我更害怕。”她垂首静默片刻,才继续道:“我怕他因我而死。”
萧子裕问她,“若是有法子,你愿意解了这蛊虫吗?”
手背的痛意像是一种警示,她侧首看向他,“若是不伤他性命,我是愿意的。”
萧子裕只是轻声念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李凤鸾,我只要半句,行不行?”
他那双眼藏了太多情思,是她读不懂、道不明,从未对视过的目光。
她偏头不再看他,定下神来细想他的话。她体内的这只蛊虫,让她求死不得,若是取不出,她确实只能一辈子活在这里。
“至少现在我不会为你解蛊。”萧子裕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目光幽深许多,“你好像真的不明白。就算我知道蛊虫一事,我很想杀了陈鸣和,我亦不会伤你半分。”
他笑了笑,握住她右手手腕,强迫她转身面对着自己。对上她慌张的目光,他神色认真地开口道:“李凤鸾,我不比他差。我是说爱你这件事,他愿意为你做的,我也愿意。只要你好好活着,你可以不爱我,可以恨我,甚至可以杀了我。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杀了我,离开这里,劲草会帮你。但只要我活着,就决不会放你离开。”
她张了张嘴,勉强说出一句,“你……是在同我玩弄心计吗?”
欲擒故纵,让她心生愧疚?
他的一颗真心,被她的猜忌撕扯开。
因她触碰而生的怪异的喜悦和痛楚夹杂在一起,比起心甘情愿,或许甘之如饴更贴切。
萧子裕嗤笑一声,那声略显苦涩的笑落在她心头,种下了一颗名为“愧疚”的种子。
他松开手,转身走向房内,“在西户京你可以为所欲为,带上劲草。”
她愣在原地,看着萧子裕带上雅间的房门。她第一次有了那样的想法,她觉得,他很孤独。
回身看向灯火葳蕤的繁盛街巷,刚刚或许是她的错觉吧。
她出神之际,敲门响了好几下。
门外,一直得不到回应的劲草有些担忧,出声喊道:“姑娘?”
李凤鸾这才听见敲门声,回过神来,应了一句,“进来吧。”
劲草推开房门,在门口说道:“王爷让我带姑娘去附近转转。王爷说,西户京的夜市很热闹,姑娘或许会喜欢。”
李凤鸾点点头,跟着劲草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