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 例如,转移到他的穿着上。叶芸发现他这件西装选用的是羊绒的面料,羊绒成本高, 面料纤维柔软, 对褶皱极度敏感,目前来说用羊绒做西服的人不多。出于职业习惯,她搭在他身侧的拇指轻轻划动,感受着面料的工艺。
白闻赋垂下眸来, 漆黑有力的瞳孔里荡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迷离之色:“你同其他男人跳舞手也这么不老实?”
叶芸扬起脖
颈:“有什么问题吗?”
他居高临下盯着她,目光落在她脖子那截雪白的肌肤上,甚至可以看见她清晰的血管, 感受到她跳动的脉搏, 鲜活、真实、令人血脉偾张。
他流畅的唇线轻轻一抿:“不知道的,以为你在暗示什么?”
“暗示什么?”她乌亮的双眼流转之间, 是动人的姿色。
馨人温软的香气萦绕而来,仿佛她真的在暗示什么。
然而仅仅刹那之间, 她的神色便淡了下去:“我做人是有原则的,不会对有妇之夫做什么不该有的暗示。”
白闻赋忽然笑了,笑得莫名。他的笑容太具感染力,尖锐的嘴角稍一上提, 笑容便让人轻易沉溺其中。
叶芸的心悬了起来:“你笑什么?”
“你的原则又不是没被打破过。”他眼里搅动着醉人的光泽,刺进她的心底。
叶芸的脸色登时沉了下去, 就像是个力求上进的好学生, 被坏学生带坏过一次, 好不容易改邪归正, 他还戳着她的痛处,一而再地提醒她, 她曾经也跟着他离经叛道过。
不过很快,叶芸的神色便恢复如常:“过去小不懂事,现在不可能再做荒唐事,白老板要是顾及太太的名声,还是自重吧。”
她又一次将话题往上面引,然而白闻赋仿若洞悉了她的意图,偏偏只字未提,笑而不语。
曲子到了最后的高潮部分,叶芸舞动之间连贯的步伐充满韵律,完美的华丽转身,她已不需要他再搀扶也能站得稳妥。再面对他时,她不着痕迹地跟他拉开了距离,灵活的身姿像个不可控的鸟儿,随时会从他掌心溜走。
他耷拉着眼睑看着她:“舞技大有长进,经常跟人跳舞?”
叶芸克制着起伏的情绪,回道:“是啊,多跟不同的人练一练,才能找到感觉。”
她不该同他说这些气话,她没有资格责怪他开始新的生活,可是当他这么问的时候,她还是控制不住说出这些话来。
一曲毕,她无视他眼底的锋芒,垂下眸来,客气地同他说:“谢谢白老板关照,后会有期。”
步子调转,她刚准备离场,腰间的手徒然一紧,强健的手臂穿过她整个腰,将她箍到身前。
“我说结束了吗?”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眼里压抑着排山倒海之势,似洪流湍急,阴云骤起。
叶芸的身子几乎贴上他的胸膛,心跳失控地坠入悬崖,低呼道:“白闻赋!”
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到她闹脾气地喊他全名,嘴角轻扯。
场边上开始骚动起来,一首曲子已经结束了,这两人不仅没离场,怎么好像还难舍难分了?
周泽阳和小缚皱眉站起身,奈何在他们起身的同时,隔壁屏风门口站着的几个男人便瞧了过来。两拨人互相提防着,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轻快的调子响起,白闻赋勒住叶芸的腰带着她移动步伐,叶芸被动地跟上他,满脸写着不痛快。
忽然,他捏住她那枚戒圈,压迫的眼神落了下来锁住她的目光。
叶芸瞥了眼被他捏住的手,心里头闪过一丝局促,随后开门见山提醒道:“既然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这样影响不太好。”
无名指一阵吃痛,他的目光带着势不可挡的侵略性向她笼罩而来:“影响到你了?那正好。”叶芸嗅到了危险的信号:“你要干吗?”
白闻赋嘴角微斜,西装革履下,是野性难驯的灵魂。
“你以为我想干吗?跟一个甩掉我的女人重修旧好?”
他眼神轻慢而冷讽,似刀子割破叶芸的伪装,迫使她想逃离。他发现了她的意图,腰间的手臂更加牢固。
“不是你让我找其他女人,把你忘了吗?你知道的,我向来都会依着你。”
他用最纵容的语气说着最剖心挖骨的话,叶芸眼睫禁不住晃动,她不想听这些,一个字也不想听,她不需要知道他和别的女人怎么样,也不再想知道他后来的生活,她情愿今天没有遇见过他。